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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字说得甚重,目光灼灼盯住解挽舟。解挽舟这才发觉自己果然从一进门开始,就说得太多,此时又被江雪涯死死盯着,一阵寒意从后背腾起,刹那间已是冷汗涔涔,低头不语。只听身边楚绍云缓缓地道:“师父,挽舟方才被毒物咬伤,受到惊吓,因此无理,请师父不要见怪。”他的语气依旧平平淡淡,波澜不兴,似乎事情原本就是如此。
江雪涯笑笑,不再看向解挽舟,掩口打了个呵欠,道:“算了,你们下去吧,我倦得很,再睡一会。”
二人退了出去,直走出甚远,解挽舟这才长出口气,连声道:“好险好险。”楚绍云道:“师父生性多疑,咱们以后和他说话得小心些。”解挽舟道:“以后只你和他说,我可不再开口了,他身上香气又浓又烈,熏得我直想作呕,你总是给他弄这些玩意做什么?啊——”他猛地瞪大眼睛,指着楚绍云道,“难道你在香料中暗藏毒药,随香味渗入五脏六腑,神仙难救,香气浓烈只是为了遮掩药味?”楚绍云一拍他的手,笑道:“胡说些什么?师父武功盖世,身上稍有不适,立时便能察觉,给他下毒,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两人绕过树林,见蒋雁落正站在青衣部院前,楚绍云身形慢了下来,退到解挽舟身后一步之遥。解挽舟却快走两步,上前唤道:“蒋师兄。”蒋雁落皱眉道:“你们怎么整晚都不回来?我只好对师父说你们去山上采药。”
解挽舟回头看一眼楚绍云,笑道:“正是正是,大师兄要采一种草做香料。”蒋雁落一摆手,道:“行了行了,你这话也就骗骗鬼,师父不问这些闲事,他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们俩鬼鬼祟祟,十天倒有七天不在血筑,不是去密林,就是去北边的高山峭壁。说吧,干什么坏事呢?”
解挽舟听他询问,不由一滞。私下配解药,这件事非同小可,稍不留神便有杀身之祸。他早就应允楚绍云不能告诉旁人,自然不敢轻易违诺。不由自主偷眼看看站在一旁的大师兄,却见楚绍云面无表情,沉默不语。
解挽舟只好笑道:“也没什么……就是那种草太难找,这岛上只怕没有……”他不善作伪,又何况是面对蒋雁落,未免目光游移不定,言辞闪烁。蒋雁落何等样人,一眼便瞧出二人有事瞒着自己,心中又是酸苦又是失笑。酸苦的是刚刚还见他们有说有笑,看见自己便遮遮掩掩,孰近孰远不问可知;失笑的是自己明知二人有心防范自己,却仍忍不住过来询问,意图相助,真是自作多情。除此之外,还隐隐有丝恼怒,本想张口讽刺几句,但见解挽舟一脸为难的神色,暗叹口气,终究不忍心,只勉强笑道:“那好,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开口,我一定办到。”
解挽舟见他不追问,长松口气,忙点头道:“那是自然。”楚绍云在一旁道:“天快亮了,咱们回去歇一歇,就得去用膳堂吃饭。”解挽舟道:“蒋师兄,我们先走啦,你也快回褐衣部歇歇吧。”和楚绍云相携而去。
蒋雁落望着二人的背影,怅然若失,默立一阵,刚要离开,忽听树后一人抚掌笑道:“费尽心机想要讨好人家,人家居然还不领情,啧啧。”蒋雁落循声看去,那人秀丽清整,紫衣白靴,容色过人,正是颜瑾。
蒋雁落一见他就如见了外表绚烂实则剧毒无比的百花蛇,心中说不出的厌恶,也不说话,转身要走。颜瑾在后面凉凉地道:“唉,真是‘笑渐不闻声渐消,多情却被无情恼’。”
蒋雁落顿住脚步,回身冷然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啊,只是突发感慨而已。”颜瑾慢慢走到蒋雁落身边,低低地道,“蒋师兄,你喜欢解师兄吧?”蒋雁落一颗心霍地一跳,藏得最深的秘密被人突然挑破,竟有一丝不知该如何的狼狈,想否认,又不愿否认,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听得颜瑾在耳边吃吃笑道,“只可惜,人家不喜欢你。”言下颇有幸灾乐祸之意。
蒋雁落被他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冷冰冰地道:“我喜欢谁不喜欢谁,好像和你无关。”颜瑾笑嘻嘻地道:“那怎么无关,我喜欢你呀。”眼梢斜挑,眸子里水汪汪地,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挑逗。蒋雁落翻个白眼,仰天打个哈哈:“我看你还是好好服侍师父是正经,再胡说八道,被师父知道了,没你的好。”
颜瑾抿嘴一笑,道:“蒋师兄关心我啊,怕我被师父责罚吗?那倒不必,师父对我好得很。”蒋雁落冷冷地道:“真是妙极,就是不知道,若我在师父面前把你方才的话重复一遍,他是杀了你呢,还是留着你。”
颜瑾眼波流转,嗤笑一声,道:“好呀好呀,那我再对他说你拦住我的去路,意图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