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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箭攻城的势态直到方才,韩王打开城门领兵冲出来才结束。弓弩战持久不停,萧纵又见辎重军士不断向前方弩盾阵补给箭矢,原本以为骠骑将军是打算用凶猛的强弩消耗瓦解韩军的战力,斗志和心防,待韩军受不住压力崩溃,到时,再大举攻城。
这个战法虽然耗些时日,却十分稳健。
萧纵本是这般揣测的,不过,揣测过后不久就知道自己猜错了。他还是小觑了人,骠骑将军的军事之能,不是他料想的那样简单。
云阳城中偏西一角,不多时前冒起了一片烟,那片烟现在还翻滚着浓厚的灰色烟浪滚滚直冲半空。就王老虎禀告,当初任副帅把韩军逼得退入云阳城的时候,事先已经命令几队亲兵穿上韩军战服,跟着撤逃的反军混入城内,任务是寻时机烧反军粮仓,这回任不悔弓弩战所以打这般久又如此猛烈,用意之一便是吸引反军注意,放松对粮草看守,便于城中亲兵行事。
粮草一断,破城只在指日。
这是釜底抽薪之计,萧纵听完王都尉禀奏,才了然,原来早在韩军向云阳撤退途中,骠骑将军就已经成竹在胸定下破城之策,着手部署了。
谋反之罪,罪无可恕,孙越该是很清楚自己不会有退路,所以,即便大势之下,韩军败局已是定数,却仍然据城负隅顽抗,垂死挣扎。韩王躲在云阳只守不出,王师便得跟着多耗时日,叛乱终不能彻底平定。但,粮草若断,没了支撑无法再守下去,孙越除了投降,就只有出城硬战,搏赌活路。
任不悔这一手是断了韩军最后一点残喘的资本,逼韩王上绝路。思量起来,最快收拾战火的法子,莫过于此。
萧纵居高视下,看着云阳城下吼声阵阵厮杀愈来愈激烈的战况,刺耳尖锐的兵刃交击声直入云霄,搏杀中似乎一切混乱毫无章法,可实则乱中有序,王师几支步兵在前方骑步兵甲拼杀掩护之下已经突破韩军防线冲至城墙下,搭架云梯开始夺城。
两军交混激斗中,寒刃漩涡之地,一骑黑骏纵横奔腾,马上之人银甲白袍,势如猛虎出林蛟龙入海。
萧纵目光不移默然看着那道身影,指挥观战时,骠骑将军从容沉着,挥剑放马鏖战沙场的刹那,骁悍之气锋利横生,兵刃所过,血雾飞溅,锐不可当。
“还要为死人拼命吗?”激战中,黑骏抬扬起前蹄一声长嘶,任不悔并不持缰,夹着马腹稳坐马上,手中长剑挥出锋芒,另一手对着城楼提起一颗人头,吼道:“韩王已死!投降!”
一声大吼,威震四野。
萧纵身后,同样一直目不转睛观战的王老虎,被震撼了片刻,回过神来,本能地放开嗓子,“嗷”的长叫一声,又回过神来,御驾在前,立刻闭嘴。
韩王被诛,随着任不悔那一声大吼,正与王师拼杀的韩军几乎没有再多做抵抗,纷纷弃械投降,云阳城门也被城中韩军打开,兵将皆主动缴械归降。平息下来的城楼前,尘土中弥散着血腥,战事结束,王师遂着手收押俘虏,打扫战场。
任不悔对着几个围拢近身边的将官吩咐了几句,调转马头,策马向萧纵所在高地。
他在半坡上勒住马辔,翻身而下,就地半跪,“臣,叩见皇上。”声音有力而平稳,丝毫不像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搏杀。
萧纵看着俯跪在几丈外的骠骑将军,垂头低面,看不见面容,只有一道背影凛然,银亮的铁衣泛光薄闪,白袍染透血色,煞气跃然,征战疆场的骁悍之势敛而不散。
曾经对任不悔带兵多少有所空悬的心,经过这次观战,扎扎实实落定。萧纵轻舒了口气,暗想,以后若是不幸再掀干戈,他总算有将可倚,兵部尚书之位看来已无需再多斟酌,又想,其实莫说兵部尚书,就是封侯赐爵也并无不可。
翻身下马,萧纵顺着坡走下,至任不悔跟前,俯下身,一手轻轻扶住任不悔的手臂将人带起,“任卿免礼,此战,辛苦你了。”
“臣,不敢当。”任不悔起身,也抬起了头。
观战时隔着远距,面容模糊不辨,萧纵已经许久不曾见前礼部侍郎,自他一道圣旨将人转任武职,新任骠骑将军当殿接旨,下了朝便立刻出京就任执掌大军,一直到眼下一次没回过京,仔细算起来已半年有余。最近的一回君臣之会,除去离京当日大殿受封,便是温氏被诛灭之后他在凤阳宫设的那顿小宴上,萧纵记得也就是在那次的宴上,在他看来性情大变却据说只是露了本性的任不悔一脸沉稳向他宣誓忠诚。
打量了一眼站在面前身姿挺拔,一身戎装尽染敌血的骁将,所见,是一张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