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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汤汁都已经收干,杨中元时不时掀开盖子看两眼,等确定差不多了,便用筷子戳了一下贴在锅边的玉米饼子,看看熟了没有。
大锅鱼贴饼子是沿海一带的名吃,做这道菜用海鱼味道会更鲜美,不过丹洛这里并不靠海,用鲫鱼倒也不差。
“你这孩子,跟小时候一样皮。”周泉旭把菜放好,洗了三副碗筷出来,便又回到铺子里盯着儿子瞧。
杨中元被他盯得受不了,最后只得投降:“好啦爹,我没想着跟他们一样报复回去,手段也太下做了些。不过我们自己却可以加一道主餐。”
周泉旭一开始没明白杨中元的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是说,你也要做拉条子?”
杨中元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他一边看着柴火,一边道:“其实,那些不切实际的流言蜚语都是一时的,你看,这才几天,咱们家生意就又渐渐好了起来。爹你说这是为什么?”
见儿子笑得一脸得意,周泉旭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表扬他:“因为你手艺实打实摆在这里,那些坊间传言也到底有些夸张,所以食客们冷静几天,就又嘴馋咱家的面了。”
杨中元用力点点头,继续道:“是这个道理,因为好吃,不吃还想念,所以等流言渐渐淡去,食客们还是会上门的。那爹你觉得,孟记的手艺如何?”
周泉旭虽然没吃过孟记,但是想想他家铺子里的生意,于是答道:“似乎还可以?就是家常菜的水平?”
果然,父子俩的评判标注是一样的,杨中元又点点头,说:“其实他们家的拉条子不说不好,但是跟绝顶美味四个字比起来,就有很大的差距了。孟记能在这里扎根这么久,其实一个是因为开铺子时间早,许多客人都吃惯他们家的味道。再一个,这条巷子里没有第二家拉条子,客人们只能上他那里吃。以前或许有,但手艺肯定不如孟记。”
杨中元说完,顿了顿:“如果手艺实打实的好,那么就算外面风浪再大,也能站得住立的稳。爹您说,我要是做拉条子,那些食客们会不会上我这里来吃呢?”
他这话说得自信有力,周泉旭还未等回答,边听程维哲的低醇嗓音由远及近:“那是自然的,小元无论做什么都比别人的好吃。”
杨中元回头,见他在外奔波一天,面色倒还可以,也不好当着爹爹面问他茶叶的事,只说:“是呢,我这两天试试手,等做好了就开始卖拉条子。我以前没做过,但是吃是吃过的,只要掌握面条的劲道与配菜的火候就是了。到时候我卖得比孟记便宜些,不信拉不来客人。”
其实,他这几天反复想过,只要手艺摆在这里,他的腰杆就丝毫都不软。
那些蜚语流言不过是一时的,当风波过去,他照样能做他的生意。这对于孟记来说也是一样。他不知道以前的面铺子为何要走,但想要在这里生意红火,就绝对不能退缩。
你最拿手的就是拉条子?好,那我也做这个,到时候让食客来评判,到底谁的好吃。
一旦食客们嘴被自己养刁,即使将来自己走了,孟记的生意也再也不能恢复从前。
杨中元低下头,没叫程维哲与爹爹看到自己阴暗的表情。这些话他都藏在心里,不敢跟任何人讲。
虽然现在他看起来是个谦和有礼的年轻人,但是骨子里,幼时那种睚眦必报的个性,仍没有消散。
既然孟记手段如此下作,他也就不用再留情面了。
程维哲听后,反而有些不赞同:“小元,你面该卖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其他的都不用管。”
“那怎么行,想让别人过来尝尝,总得有点便宜可寻。”杨中元闻着大锅里鲫鱼咸中带甜,鲜中有香的味道,暗自点点头。
程维哲冲他笑笑,神秘道:“你相信我,该多少就是多少,这个我来给你想办法。”
杨中元一愣,少顷片刻有些不太好意思:“你都知道了?你铺子里事忙,本来不想跟你讲的。”
程维哲见他那样子,心里十分无奈,却还是说:“咱们两个还有什么好见外的?你这事巷子里传得乱七八糟,我想不知道都不行。小元,孟记的招牌我都吃过,你只要安心做你的,这事差不了。”
外面自然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有杨中元跟周泉旭两个心知肚明,可程维哲就这样大咧咧明明白白讲出来,杨中元也不得不讲一句:“佩服佩服,阿哲就是聪明。”
说话功夫,杨中元就把炖了小半个下午的鱼都盛了出来,又把饼子整齐码在碟中,让程维哲端到餐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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