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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凌接过那纸包,让胡贵找来只香炉燃起,便说自己要开始诵经了,打发他离开。
辛夷的香味袅袅升起,苏凌哆哆嗦嗦捧起那只铜香炉,放到了鼻子面前,大口大口地呼吸。过了好一会片刻,脑袋里擂鼓般的轰鸣声才平息了下去一些,倦意袭来。
苏凌放了几块辛夷到口中嚼碎,抱着香炉终于睡去。
再从噩梦中惊喜,已经是晌午,脑袋里的嚣叫声又明显起来,辛夷减弱了血咒的伤害,但还是未能将其完全解除。
这样也拖不了多久,看来宇文熠是非要把自己逼疯不可了。头部的疼痛越来越剧烈,苏凌用拳头顶住前额,依然觉得难以忍耐。
罢了,既然你非要我发疯,那我便只有疯给你看。想到这里,苏凌挣扎着起身,来到柱子前,重重将额头扣在柱子上,一次,再一次……
额头扣柱的声响惊动了门外守卫的人,射月宫中乱作一团。
“公子,你怎么了?”胡贵拼命抱住苏凌,想阻止他再次自残。
“胡贵,放开我,我,我头好痛,好痛。我的脑袋里有人在打架,我要把脑袋撞开,把他们抓出来,这样就不会痛了。”苏凌满脸是血,眼神完全没有焦距,奋力挣扎开胡贵的双臂,想要再撞柱子。
“快,来人抱住他,快去请太医。”胡贵大声喊叫。
太医很快请来,刚刚坐下还未来得及诊脉便被元皇后派人请走,传话的人临走时还传下了懿旨,芷竹君正在为陛下祈福,不能分心,包括太医在内的任何人都不得打搅。
胡贵几乎傻了,接着嚎啕大哭。
经过这一番折腾,苏凌已经筋疲力尽,抱着香炉连连喘气。
几天下来,苏凌已经近乎崩溃,不是抱着头尖叫着满地打滚,就是痴痴傻傻地发呆,间或咧嘴傻笑。
胡贵看在眼里却无计可施,只能暗自抹泪。
很快有人将苏凌的情况禀告了元皇后,元皇后微笑轻抚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随口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现在才六天,苏凌就已经疯成这副模样,等半月期满之后,看谁还能救得了他?
沙漏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漆黑的夜晚没有一丝光亮,寅时下半时正是人最容易困倦的时候,守在射月宫中的侍卫虽然坚持着没有坐下,却不由自主地靠在柱子上,困倦地垂下头。
门悄悄打开,一条黑影从寝宫中走了出来,发出轻微的脚步声。
“芷竹君要出去?”看守宫门的内侍本是射月宫中的人,看见苏凌不敢阻拦,只是出声问道。
苏凌也不答话,神色木然地打开宫门,走了出去。
内侍觉得奇怪,立刻跟了过去,想看个究竟。却见苏凌直直穿过宫门外的空地,踩着花圃向前走去,茂盛的花草在他脚下纷纷倒下。
内侍越发奇怪:“芷竹君。”刚刚一喊,又觉得不妥,立刻转身跑进宫里禀报射月宫总管胡贵。
射月宫位于皇宫中宫室最为集中的区域,四面八方都有着毗邻的殿宇。
苏凌笔直地走到一处空地长,猛地站住,抬起头凝视着宇文熠寝宫的方向,缓缓抬起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几乎附近所有的人都被惊醒了。宫女太监乃至娘娘们被这凄厉的声音惊得坐了起来,不少人穿起衣服走出来想要看个究竟。
大大小小的灯笼照亮了皇宫的夜色,人们从四面八方走了过来,渐渐围成一个大圈。在摇曳着的灯光中,一个男子尖叫着用头狠狠在地面乱撞,每次撞击都用了极大的力量,发出“砰砰”闷响,青石板上的鲜血如小溪般蜿蜒开去。
“这不是芷竹君么?”有眼利的人惊叫起来。
更有胆子大的人来到那人面前,试图将他搀扶起来。谁知刚刚触及到他的身体,那人便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般,猛地跳起来,接着便浑身发抖地委顿在地。
“鬼啊,鬼”苏凌抱头缩成一团,嘶声大叫:“不要啊皇后娘娘,饶命元大人,我以后再也不敢跟长乐王勾结对付你们了,饶了我吧。是长乐王骗我,真的,他不是好人,元大人不是爷也说他想造反吗,想造反……我再也不敢跟你们作对,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芷竹君的样子明显是疯了,而且是被皇后和元国舅逼疯的。
众人一听苏凌这话立刻了然,在吃人的深宫里,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这样的事情原本也算不上稀奇。但苏凌所说的元珏怀疑长乐王想造反的话却实在太过惊人,众人一时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