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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上谢恩表的那天,一早他便起身,由小六服侍着梳洗,端正衣冠,竟恍然又似当年那个顽劣王爷的光景。只是那时节,自己除了朝礼大仪,都是一身便袍跑入宫中跟皇兄厮混,难得正正经经去参拜他——如今镜中那青春少年业已不在,而那温柔微笑,甚事都纵容着自己的兄长,更加是墓木已拱,连儿子都出落得快有自己高了。
他自圣驾回京便称病不肯见驾,能知道侄儿已经长到要有自己这般高,却是到了最后一日亲眼所见——遣人去上表文之后,又坐了一晌,便想去叫林凤致过来让自己看着践约。谁知才到官舍后院,便见到林凤致正恭敬向小亭中坐着的一人大礼叩拜,殷螭便施施然走过去,笑道:“想不到我死,还要圣驾亲自来送别!到底是来送我的,还是送——被我逼得一道饮药的你这位心爱先生?”
这日是六月十九,晨曦里半轮残月还印在天边,殷�У牧成�挂�疾园兹缭律��从终蚨ㄒ斐#�尤黄鹕砉�矗�蛩��グ莸梗�辛艘桓黾依瘢�档溃骸疤乩葱皇甯钢�濉!�
天子行礼,自有贴身内侍来扶,坐上设立的绣龙锦墩,殷螭也懒得回礼,大剌剌坐到小亭石桌边,林凤致携了酒壶过来亲自给他斟酒,用的是两个西洋玻璃杯,倒出酒液殷红如血,初晨曙光中闪着艳丽光芒。殷螭叹道:“倒真象西洋葡萄酒,却不知滋味如何?”看着林凤致端起一杯酒来让自己,不免还要调戏他两句,说道:“你怎么这般不识趣,也穿了一身官服?明知道我最爱看你穿一身绿衣的模样——你要跟我同穴的,长长久久陪伴一世,可不能让我不顺眼。”
林凤致居然笑了笑,道:“行,等过去了再换上也不迟。”于是转头向跟在殷螭背后的小六交代了几句,又举杯道:“古人道:‘此酒不可相劝。’争奈下官无法不劝酒,王爷勿辞。”
殷螭奇道:“你自己不先饮,让我怎么放心不被你骗?”林凤致道:“此酒饮下一刻才发作,王爷尚有余暇见我如约,只管放心。”殷螭恼道:“你什么都要占我上风,最后还这样。”这时索性爽快行事,端起酒杯便一饮而尽,丢下道:“好苦!你快喝,喝快点苦味也轻些。”
林凤致却置杯于桌,回转身去,又向殷��钌畎莸梗�档溃骸俺甲锔猛蛩溃�哟斯几罕菹隆!薄∫蟓'又自锦墩上站起身来,道了一句:“先生放心。”林凤致谢了龙恩,于是起身取杯来饮。殷�Ш鋈皇Э诨搅艘簧�骸跋壬� 绷址镏率稚衔⑽⒁欢伲�票�韵虼奖咚腿ィ�刺�篌ひ步辛松�骸靶×郑 �
他只是一怔,殷螭已跄踉着扑过来,挥手便将他手中酒杯打落,啪的一响,玻璃杯砸落,青砖地上数十片晶莹碎屑迸飞,殷红的酒液直溅到两人衣裾上去。林凤致出其不意,不免啊了一声,殷螭只是对他苦笑,颤声道:“小林,别喝了,太苦……太难受……好象是真的要死了……”
他全身发冷,知觉都在渐渐消失,挣扎着说了这一句话,已经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身体便往前跌倒,被林凤致顺势一伸臂,揽在怀里。殷螭还想再看他一眼,可是眼前全是一片昏黑,什么都看不见了,胸口一阵阵闷痛,窒息的感觉使身体不住痉挛,颤抖却在慢慢平息,陷入长眠。
原来死的滋味,这么真实,这么难受!
殷螭最后意识消失的一瞬间,感觉到林凤致的手正轻轻抚过自己的颜面,替自己将努力想睁开的眼皮阖上,那手势竟温存得有如爱抚,送来的却是永恒的黑暗。忽然有几滴滚热的水珠溅上面颊,是林凤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毫无掩饰的为自己悲伤。
所以殷螭陷入死亡的睡梦之前,竟是一个既悲哀又欢喜的念头:“到底……能教他为我痛哭一场。”
可是殷螭不能再知道的是,林凤致的哭泣,并没有十分失态,只是静静抱着他,无言垂泪。良久良久,所抱持的这个身躯越来越沉重,重得他臂上吃力不住,便缓缓跪倒,声音平静的说了一句话:“请陛下准许,臣林凤致为靖王亲理后事。”
自从殷螭打落林凤致的酒杯起,殷�е痪�袅艘簧��⑽此祷埃�馐币仓皇悄�徽玖ⅲ�成�贡攘址镏赂�园准阜帧J塘⒈澈蟮耐��陀胍桓鎏�揭压�砉�矗�邢覆炜匆篌で榭觯�肷位乇ǖ溃骸盎噬希�竿酢���嬉狄哑��!绷址镏掠谑怯仲髁艘痪洌骸俺伎仪氡菹拢�市硖婢竿跚桌砗笫隆!�
他脸上泪痕清亮,神色却从容自如,殷�е皇悄�幼潘���撕镁茫�沼诔こさ奶玖艘豢谄�骸跋壬����聪壬��降仔挪还�蓿俊�
这仿佛是小皇帝第一次在先生面前以“朕”自称,然而这自称脱口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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