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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源,其实给沈素和机会,杭盖并未抱期待,而沈素和说服了阿迪亚却使得杭盖另眼相看,甚至有了几分欣赏。那之后杭盖曾邀对方入帐相谈,此人态度看似平和实则拒他千里,显然不愿深交,直至沈素和离开罕塞虏,杭盖也未能劝留得住。多多少少的惋惜,杭盖自认错失人才,但惋惜过也就作罢了。
由德高望重的长老见证,阿迪亚签下书契当天,曾经患难与共的部下被送出了罕塞虏。那一刻他真实体会到失去,却反而前所未有的轻松,卸下心头重负,眼前便是天高海阔。
命里有时终须有,强求只能酿就苦果,一如伊伦多为防阿迪亚机关算尽,却不知自己也在弟弟的算计中——危险关头,巴根毅然放弃了苏德、宝音,伤痕累累返回罕塞虏通报阿迪亚反叛的消息,因为从始至终他被授予的任务就非“保护”。伊伦多自食恶果,已无机会懊悔;阿迪亚悬崖勒马,付出惨痛的代价后才得以唤醒心中热血。挥散层层云雾,倒映阿迪亚眼中的是连绵雪山,无际天地,他突然一阵恍惚,仿佛置身九万里云霄,振翅便能一日千里。
轻装上路,唯一的重量藏在袖中,是苏德悄悄塞给阿迪亚的匕首——这把匕首曾意味仇恨,如今代表“誓约”,兄弟之间,男子汉与男子汉之间,无声的守护,无言的羁绊。胸口的衣襟仍有泪水,是宝音的不舍与牵挂,孩童不懂哥哥为何远行?阿迪亚拥抱他,告诉他,达兰格木儿的大汗,流血不流泪。宝音立刻擦拭脸庞,唇角紧紧地抿成一线,他愿意忍耐,等待阿迪亚回达兰格木儿的一天。
沈素和安静地注视这幕;而段雁池轻轻拍过苏德肩膀,竟让苏德怔了怔,少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握紧双拳,仿佛暗暗地较着劲。
微风拂动离绪,一行三人启程告别了罕塞虏。
行程中沈素和依然骑坐马背,两旁各跟着尊冷面门神,从初见算起,段雁池与阿迪亚的交谈不出十句,似乎谁也懒得搭理对方。阿迪亚大病初愈,沈素和有意照顾他的身体,语重心长劝他以马代步;阿迪亚坚决推辞,沈素和无奈下只好随他。往日与段雁池同行,沈素和没少被摆弄,可当着阿迪亚面前段雁池竟也无丝毫避闲,忽然钳住沈素和腰身便将人送上了马背。沈素和不及反应,双手下意识撑住了段雁池肩头,对方仍扶着他的腰,似乎是怕他坐得不稳。回过神来,沈素和不由想要微笑,却察觉到了余光里的阿迪亚,他顿时哑口无言,骑“虎”难下。
段雁池无动于衷地捏了把掌心温软的身体,随即他松开手,牵起了缰绳。
阿迪亚见怪不怪,如今他已知晓段雁池的心思。为方便照顾自己,沈素和与段雁池依旧睡原先的帐篷,两日前夜半时分,阿迪亚曾醒过一次,矮桌另侧,段雁池正悄无声息地注视躺在身边的人。借微弱星光,阿迪亚惊奇地发现了真实的段雁池。面具托在段雁池手中,另一只手迟疑地落向沈素和,然而并未碰触到,只隔着虚空轻轻抚摸。阿迪亚重新闭上了双眼,他想那与他无关,这一夜他再没能入睡。
委屈自己并不困难,难的是为情,心甘情愿成全对方的委屈……段雁池眼睁睁看沈素和不眠不食地陪他三日,究竟需要忍耐多少心疼?而那浮在沈素和面庞上的手,又需要多少的克制不令它落下惊醒对方?阿迪亚忽然有些明白,明白沈素和无意流露出的倚赖;明白为何他身边留下了这样一个人。阿迪亚恨伊伦多的歹毒,汗父的明哲保身,弟弟们的无知,杭盖的卑鄙,甚至沈素和的不辞而别……他将所有不幸归咎在了别人身上,他连委屈自己尚且做不到……如果没有沈素和坚持,阿迪亚或许已经放弃,无论生死也只是杭盖口中“鹰犬”,永远匍匐地面,坐井观天;痛与恨阿迪亚铭记在心,但他懂得了理解、宽恕,他无力改变过去,却仍有机会迎接将来。宝音终有长大的一天,而杭盖端着舅舅的身份能忍多久?阿迪亚不会让杭盖得逞。他并非一无所有,他有命,有命就足够了!不为仇,不为恨,只为守护达兰格木儿的亲人。
一度消失脚下的路渐渐清晰,而为他指引方向的终究是他人生的过客。阿迪亚告诉自己,殊途同归也是种追随,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真正的强者,不辜负救他两次的人。
第四十二章
自南向北而行,远离罕塞虏势力范围,即将进入贺兰岭前阿迪亚提出了辞别。缘聚终有散,命运安排下的重逢使他得以走出过去,脱胎换骨,而心底的千言万语都凝聚在了一朵白色的桑格花中。
“这是何意?”沈素和疑惑道。
阿迪亚将花朵递向前,坦然道:“我们的子民认为它能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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