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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从坑中爬出,拉紧英郎的手又要朝前跑去。
英郎猛地将手抽回,再不客气,一脚踹上沈素和腰心,他力气大,竟踹得沈素和倒地蜷成了一团。
半拖半拽地将对方送回土坑,英郎卸下肩头沉甸甸的包袱,里面是爹娘攒了数年的积蓄,将包袱掷入沈素和怀中,英郎将枯枝尽数拨过。
“弟弟……”
沈素和忍着疼痛又要爬出,结果脸颊一痛,竟是被英郎狠狠扇了耳光。
愣了半晌沈素和才反应过来,他望向英郎,猛地抓住对方,死死不放,“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英郎抽了几次没抽回来,竟是有些发急。
铃铛声更加逼近,无论英郎如何推打沈素和都不松手。
“我以后都不理你了!”英郎压低了声吼道。
沈素和一怔,眼泪便唰得滚下。
英郎仿佛吓着了,可没有时间犹豫,他终于将手抽回,掩好最后一些枯枝,隔着层层阻碍,他小声道:“天亮了再离开,金山镇等我。”
这一等,便是十五年。
再见沈素和眼泪,段雁池一阵恍惚,他打小就不会哄这样的沈素和,每每心乱如麻。
“哭……什么……”段雁池无措地抹他眼泪,“别……哭……”
段雁池声音异常嘶哑,双唇也苍白干裂,显然许久没有饮水。沈素和收起眼泪,四下张望,在角落找到了水桶。他轻轻放下段雁池,刚要起身却被捉紧了手腕。
“喝些水。”沈素和拍了拍段雁池手背,安抚过后才将桶提到身旁。
桶里并无木勺,沈素和捧起含入口中,一点点喂段雁池喝下;末了又扯下片里衣,沾水擦拭起段雁池面庞。
绝口不问对方为何隐瞒,为何不告而别,甚至面庞上的烧伤,仿佛依旧同行的岁月,沈素和坦然与他目光交接,坦然絮语。
段雁池原本并无拘束,可当面容洁净后他侧身藏起了左脸庞,只用完好的右脸对着沈素和。
鼻梁上那颗痣让段雁池显得小了几岁,仿佛仍是涉世未深的少年。
段雁池也并不开口询问沈素和出现此地的理由,他几乎不说话,只想听沈素和多说些,哪怕是幼时荒诞可笑的故事。
沈素和轻轻梳理着他的发,追忆往昔。
当视线尽头出现李德馨的身影,沈素和点了点头,重新看向躺在怀中的人,他摩挲上那无暇的面庞,轻声道:“雁池。”
段雁池呆了呆,因为这是沈素和来到后第一次唤他此名。
“还记得曾经许诺么?”
两人视线相对,段雁池眼底露出警觉之色。
“你许我三件事,余下两件我已考虑好了。”沈素和微微垂首,目光留恋着对方,微启双唇,道:“第二件,忘记仇恨。第三件……”
顿了顿,沈素和继续道,“答应我,活下去。”
第四十九章
冰冷的空气没有一丝风刮过,沈素和躲藏在狭小土坑,搂着包袱,蜷缩起了手脚。
铃铛勾魂,声声催命。沈素和直觉五脏六腑都将被揉碎,他双手捂住耳朵,死死咬牙,任那铃声忽近又逐渐远去。
牵着弟弟的手时,他忘记了害怕,此刻独自一人,恐惧像吐信的毒蛇爬绕上心头。
叶夫人最后神情,犹如素若水同样——承载着身为母亲的坚强,无悔。沈素和不由唤了声“娘”……那瞬间,叶夫人不再只是恩人。正因如此,沈素和没有流泪,他知道娘更不舍,更心痛。
五年前,五年后,两次生死别离,两道枷锁,成他一生束缚。
——人要向善,为自己积德。不要恨你父亲。
——答应我,绝不可以报仇。
记忆里,素若水的笑容日益淡去。十六岁嫁入将军府,温婉聪慧的少女,面庞已失当年灵秀,如潭波澜不兴的湖水,情感掩埋进了淤泥深处。
沈素和几乎未曾见过父母相守的画面,惟记得母亲房内许多奇珍异宝。而那些物件,素若水从不多看。
红烛垂泪,如烟似雨的美眸遥视远方,素若水轻抚爱儿,哼唱道:“正月里梅花开,哎哎呀二月里玉兰放,三月里桃花满园尽开放。四月里牡丹花儿斗芬芳,五月五日龙船会,来船野芳浜……六月荷花香,七月里七秋凉,八月里供斗香……哎呀九月是重阳,十月那芙蓉芙蓉花,花呀花开放。十一呀月里,雪呀雪花飞,十二月里腊梅花儿黄。哎呀四季好风光……说不尽的好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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