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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悠潋一怔,不禁要回头看剑自鸣。她自然知道剑殇已死,紫门主谢豫也知道,而且,这件事是剑自鸣告诉他们的,所以,她以为这件事在奉夜教的门主之间已经不是秘密。结果,剑自鸣居然瞒了洪叔吗?
“阴山西峰西南侧的断崖上有个山洞。你可以在那里找到他的尸体。杀他的人是莫秋红。她陪他死在那里了。”剑自鸣说,“即便我这样说,你也还是认为他的死与我脱不了干系吧?”
“没错。”
剑自鸣无奈地笑了。洪叔照顾了他那么些年,自然比一般人了解他多一些,却也只是多一些而已。时至今日,洪叔已经不想要守着他们往日的情分,那他也就不必太给他留情面了。剑自鸣于是说:“您既然能这样站在这里,必然是清楚,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对您怎么样。我还是念着您照顾我多年的情分的。可是……”剑自鸣话锋一转,语气强硬起来,继续说:我说过‘擅闯秋水居者,死!’,这么些年都没有人当真。洪叔您不会也以为我说话不算话吧?”他说着,转了一下手中的剑。剑上血痕俨然。
洪叔的瞳孔猛地收紧。他当然知道剑自鸣是个念旧情的人,也相信自己即便冲上去拼命,剑自鸣也不会伤他,可是,他带来的这些人就保不住了。
洪叔确定剑自鸣是说话算话的。剑自鸣对秋水居的看重,远胜于鸣剑阁。这处院子原就是为季悠潋建的。剑自鸣对身边的人的看重程度远胜于自身。现在,季悠潋回来了,剑自鸣当初的话也到了兑现的时候。
“撤!”洪叔立即发令。片刻后,秋水居再见不到一个外人。
季悠潋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问出来口:“自鸣哥哥,你还好吧?”她已经不适合用这称呼了,但是,洪叔适才的作为必定令剑自鸣伤心了。她只是想要稍稍缓和一下气氛,顺便告诉剑自鸣——我在这里。
剑自鸣无奈地笑了。“我早知道会这样,”他说,“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是我爹唯一的徒弟,他一定会承认你。所以,没什么的。”
“可是,你不开心。”
“谁都不可能一直开心,活得值得就够了。”
季悠潋想说洪叔不值得你这样,话到嘴边又忍住了。她遇到剑自鸣的时候,他已经六岁,洪叔早已在照顾他了。
“小悠,我本来想看着你继位的。不过……”剑自鸣叹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开口:“我想立即动身去雪山。”
季悠潋一惊。剑自鸣畏寒,现在天气已经转凉,北行前往雪山只会更加寒冷。剑自鸣做出这个决定,显然是没有打算活到下一个春天。而且,剑自鸣叫她回来,并不是要她看着他死。“为什么?”她问。
“我一直想在冬天去北方看雪,你知道的,错过这一次,我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还有呢?”季悠潋问。她最了解他,所以每一个问题都问得尖锐又恰当。
“算了,我不该瞒你。”剑自鸣轻轻摇了摇头,慢慢笑了。他的声音变得柔和,带了一点点回忆的味道。他说:“小雨可能受了重伤,放忧的行踪成谜。我想顺便到雪山看看,也算是了桩心事。”
季悠潋怔住,片刻之后,她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他可能不在,而你,也有可能走不到那里。”
“我知道。但是,努力一下总是好的,起码不会后悔。”
季悠潋沉默了。她没有理由阻止,只能说:“倚红一直是你的大夫,如果她同意的话……”
“我同意!”倚红立即插话进来,说:“这时候,他最需要的就是曲放忧。”
为什么——这三个字哽在季悠潋的喉咙里,她问不出口。她知道倚红对她的好感极其有限,可是,倚红不会单纯为了让她不快就支持剑自鸣的决定。她不能反对,只能争取道:“我陪你去。”
“奉夜教不够稳定了,所以阴山必须有人坐镇。这件事,只有你能帮我。”剑自鸣说,“抱歉,这次我只带倚红。帮我找个好人家,把翠袖嫁了吧。”他这样说,几乎是明确地告诉她,他不准备回来了。
季悠潋慢慢地整理好情绪,说:“我会。我等你。”
剑自鸣没有料到她如此坚持。他安慰般地对她说:“小悠,你是我的家人。”他的声音极为温柔。瞬间,季悠潋想哭。剑自鸣的家人有谁呢?他的父亲剑殇,为了确定莫秋红对自己有没有感情而对他下毒;他的母亲莫秋红不肯放弃自己的武功,令他没有享受过一天健康;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洪叔,不知从何时起怀疑他对父母动了杀念;同父异母,遭遇如他却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