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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宫的时候提起谢扬的事——姚铮其实听得出简璧语调里难得的温软意味,虽然听久了总有点不舒服,偶尔也嗤笑:“战场的事,是你这样的小姑娘懂得的?”颜简璧便反驳道:“反正国君也不见得懂。”颜简璧说得很对,姚铮只是觉得莫名的不舒服而已。
“国君?”谢扬瞅着正在愣怔的姚铮,直到对方“嗯”了一声,他才继续说道,“没什么事,说了几句话便回来了。”
姚铮瞥了他一眼:“寡人没问你去那里做什么。”
谢扬笑起来,道:“是。不过颜将军和小臣说起夷姑湖的事,小臣以为此事还是要跟国君说一说。”
“哦?”
谢扬便将今日颜瑕所说的与姚铮讲了,没想到姚铮听完了的第一句居然是“这不像阿瑕能想出来的,恐怕是谁假借他的口想告诉你的吧。”
谢扬一怔,继而笑道:“国君为什么会这样想?”
姚铮不屑地笑着:“阿瑕是什么样的人寡人还会不知道,何况他小时候连寡人的东西都敢伸手抢,一点眼色也没有,他能想到夷姑湖里有鱼也就差不多了!”
谢扬“噗嗤”笑出声来,又想想颜错的事儿,点头道:“国君说的没错……这话是颜姑娘说的。”
“又是简璧?”姚铮隐约感到内心想问谢扬些什么,却不知自己究竟要问什么,又唯恐谢扬继续颜简璧这个话题,连忙道,“你……相府那里不能再住人了——寡人想着新建也来不及,正好前几日城中有人要卖一座院落……”
“小臣明白了。”谢扬微笑着,“多谢国君。”
“你哪里明白了?连客卿都会安排居所的,你自然该有,谢寡人做什么。”姚铮半是分辩半是解释地说道。
“嗯。”谢扬笑眯眯地点着头。
姚铮心中再一次肯定谢扬没有明白,他也不想越描越黑,便撇开话题道:“那位宫婢叫淳于声,是淳于卫尉的幼妹。刚才寡人问她要不要做君夫人……没想到,寡人要用当年楚椒用的法子来表示所谓的‘谢意’了。你那时候说的没错,这就是做一个国君要做的——其实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或者愿意不愿意,只是没有什么可以赐予了,金钱和荣耀,总会一朝倾圮,也许君夫人什么的还稳固一些……至少算得上国君的承诺。”
谢扬看他慢慢地低下头,仿佛在叙述一个不安又沉重的事实,自己的心也渐渐沉重起来。
“不过,淳于声没有答应。”姚铮微笑着叹了口气,“她说不想在这里待着,再多的富贵尊荣只要遇到这座宫闱,就变成废墟了。所以你也不要在这里多待下去,久了之后变成陶俑可不好……”他这样微笑地说着,头顶的白色花朵沉沉地坠着,散发出淡雅轻匀的香气,缓缓向四周氤氲开去。
“这里不是有国君吗?有国君在,就不是废墟。”
谢扬笑着,伸手将姚铮露在衣袖外的半截手指如那个雨夜时一般握住了,姚铮扭头拽了拽自己热得发烫的手,终究还是没有抽出来。
他们就这样心照不宣地沉默着,清晰地听见了树荫里群鸟唼喋之声,穿花织影,好不热闹。
至少在此刻,姚铮和谢扬都如此地肯定着,未来将一点一点地褪尽旧日的晦暗与阴霾,一点一点变得如当下的日色似的光明美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这年初秋的盈许城显得分外热闹,人们都在谈论着这几个月以来各国使者纷纷驱赶着华丽又高大的驷车前来的情形,甚至开始渐渐遗忘了孟夏时候关于楚偃的那一场看上去毫无声息却带给每一个人不小冲击的波折。
是的,孟夏的故事真的已经被一场又一场的雷雨冲刷干净,就连原先的相府也被人买下,成了如今的馆驿客舍,挑在半空中的桐油漆风灯上,写着“宣畅”二字。每每到了傍晚就被点燃,桐油浸的灯纱在灯火中流动着暄暖的光泽。宣畅馆驿的主人本是盈许行商,往于柴随各国,竟不知从何处学得了一手酿酒的好本事,这十多年来也赚足了银钱,便回到恒都盈许,开了这家馆驿,名声随着酒香在城中迅速地传开来了,不但是来到盈许的商贾,就连各国的使臣,也有来到宣畅喝酒的,这下子,原本就热闹的宣畅便更加声名远播了。
而此刻临近夜晚,暮色将天穹洇成浅淡的紫红颜色,霞光已经褪了大半,宛如盛放后微蔫的花瓣,盈许的主道上人潮如织,举袂如云,大有难以旋踵之势。
“简璧,你不能走得慢些吗……”颜瑕将差点湮没在人群里的妹妹拉回身边,不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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