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2/4 页)
是否真的如此好吃,替自己盛了一碗,豪迈地举碗喝了一口,又不觉与平日有何特别之处,再看看宋玄禛,瞥见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嫣红晕上他的脸颊,连耳根也泛起一片红霞,眼光还不时瞥向房门。细思片晌,匡顗终明白他不是饿了。
「你又笑我……」
细软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匡顗转首望去,想不到威严无比的君王竟有如此羞涩的一面,更没想过在大殿上响彻云汉,端起皇者架势的男子声音本是如此轻柔,仔细一想,其实他也不过是个孩子。
他对上那双不曾在宫中见过单纯的眼睛,回过神来,才知自己的脸上竟挂著悦然的笑容。
「哈哈……没有,你想多了。」此话也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匡顗移开视线,抬手抚上自己的嘴角,恨不得当头劈自己一记。
他努力把思绪转移别处,首要想到待会进宫之事,遂问:「平福公公知道你出宫了吗?」
宋玄禛迟疑了会儿,很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不自觉瞥向脚边。匡顗拿起他的小碗再盛了一碗粥,边说:「那快点吃过早膳回宫,不然平福公公会担心。」
「你……真关心平福。」
匡顗浅浅一笑,不作回应。
宋玄禛看见那笑容柔情万分,就连眼神也包含满满的疼惜,胸口倏忽如被大石重压,隐隐发疼,他揪住自己的衣襟不再看那不属於自己的笑容,静静地喝下他为自己盛满的白粥。
吃过早膳,马车也在府前静候。匡顗本想搀扶宋玄禛出门,可是他却不想领情,红著脸坚持自己能走,重舒口气,耐著不适与匡顗并肩而行。
轮蹄跫跫,马车走在官道上不算颠簸,宋玄禛在狭小的车内端坐正视。匡顗支著头倚在窗边看著他,这才发现宋玄禛除了有一张清丽的皮相,眉宇间亦有点点英气。始终是一国之君,始终生於险恶之家,纵使曾有一瞬露出稚气天真的一面,但在宫中城府深不可测、冷然淡漠的表相才是他的本质。
他掐紧拳头,膝上的衣料都被他掐得皱巴巴的。
一声长叹吸引匡顗的注意,转目望去,看见宋玄禛的脸上蒙上一层忧愁,那表情他见过,正是昨夜初见时的样子。
「那四天你去哪了?为什麽不让夜鹰通报?」
匡顗直身坐好,两手握著膝盖说:「闻讯使节大队被强留皇城,探子也难以深入探知一二,所以亲自入了都门查探,夜鹰显眼,只好把它留在凉都叫随行看好。事出突然,才来不及通讯。」
「可有探得单于为何强留使节?」
片刻之间,宋玄禛也不察觉自己换上君王之色,言语间夹杂国君的威严。匡顗毕竟由俞胥一手栽培,谈及军事自然肃然,他正色回道:「应是为了物色贤良出使我国,留住使节,可能想随其来尧。若我军一动,他可以使节胁迫甚至发难兴师,如此一来,便无须担心我军突袭。」
宋玄禛明了点头,喃喃道:「果然心思细密……」
沉思了好会儿,宋玄禛不禁单手执拳放在嘴前细细打了个呵欠,紧皱的眉头依仍没有舒开半分,反之,攥紧的手放松下来,转而撑在窗沿曲指轻揉太阳穴。
霍然身子一倾,当宋玄禛回过神来已发现自己落入匡顗的怀抱,温热的手覆上他的双眸,耳边传来一句细语:「闭目养神一下,别想太多,逖国的事有我帮你撑著。」
宋玄禛感到眼下一热,他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依赖他人,先皇对他的教诲全是为皇者之寂,从没告诉他为皇者之情,就算先皇驾崩,身为叔叔的宋曷,也不曾允许他依赖自己。
他轻轻拉开匡顗的手,仰首凝望他的眼睛,问:「可以吗?真的可以吗?」
只差一步……他就要落入自己的掌控之中。
匡顗勾起一抹浅笑,颔首道:「当然。」
宋玄禛轻抿嘴巴,垂首低睫说:「我……也可以依赖你吗?」
匡顗虽不太明白前後两话有何分别,但在宋玄禛的心中,可有天地之差。若匡顗因他是国君而辅助他,一切只会变得理所当然,情淡如水。若匡顗因他本身而答应,那麽……
宋玄禛被自己的想法弄得脸红耳赤,连抬头看匡顗一眼也做不到。下颏一暖,宋玄禛被迫带著赧颜对上匡顗的双眼。匡顗低头亲吻他的唇瓣,轻而深长,宋玄禛愣愣地闭上眼睛,双唇不自觉地掀起甜甜的笑意。
他并不知道匡顗用狩猎者般锐利的眼神盯著他看,更不知道他那好看的笑容背後是何等冷酷无情。
与卿携手理天下,再无多求。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