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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这家伙用狠厉目光盯着的经历数不胜数,但现在这样冰凉到没有丝毫温度、像是连最后的期待都仪器了一样的眼神,安提诺米还是第一次见到。
警钟长鸣的直觉让他很想说些什么来挽回一下,但话到嘴边却又因害怕再次弄巧成拙而缩了回来,安提诺米沉默着与对方埋藏着太多复杂情绪的深黑双眼对视很久之后,冈格尼尔终于以一阵低沉的笑声打破了无言的尴尬。
“我知道了,遵从你的命令,放开他。只做到武器该做的事情,只有这样才会让你感到满意吧。”
紧攥着泽田纲吉衣领的手倏忽松开,将咳嗽不止的少年首领扔到地上之后,冈格尼尔看向面色沉着依旧实则已经迷惘无措了的蓝发少年,发出了一抹自嘲的轻笑,“不要摆出这样的表情,你是主人,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会有错。”
“我只是曾经很傻很自大的猜测过,以为你是因为憎恨被人强吻所以才会用冈格尼尔的壳子关住我几千年……现在才终于明白,你讨厌的不是被人亲吻,只是再厌恶我而已——想想也是,武器竟然产生出战斗以外的心思对哪个主人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事情。”
“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成为合你心意的趁手武器,本就是哈拉克提纵容我诞生的目的。”青年的身影在安提诺米的视线之中虚化,银光内敛的圣枪安静地躺在地上。
在冈格尼尔的虚影渐渐消失时,他对着安提诺米如此抱怨道:“既然这才是你的期望,那么你应该早点让我知道。哈拉克提会提出要重炼一次抹去我的意识,大概也是看出了你的真实想法?我其实很笨的,总是猜测着你想要的是什么样子,然后又拙劣地试图变成那样,你不告诉我的话,我永远都猜不中你的想法。”
他英俊的面容模糊虚化分辨不清,唯有眉眼间飞扬的神采以及唇畔挑衅不羁的坏笑成为定格在了安提诺米视线中的最后一幕,“既然觉得武器做好武器本职工作才是你的需要,那就让哈拉克提将我重炼成彻彻底底的武器——不需要怜悯我会消失,我本就是为了满足你而诞生的啊。”
青年的幻影彻底破碎,横在安提诺米面前的,只有那把折射着银白色冷光的长枪而已。
安提诺米觉得胸口有点闷闷地钝痛,用手揉了揉以后感觉好了些。
到底是怎么了呢?
好像有些什么做了很久很久的梦,突然醒过来了一样。
也许他又在闹别扭不愿搭理自己,过段时间等他平静下来再去安抚就好了。安提诺米如是宽慰着自己。
上前将被揍得半死的泽田纲吉扶起之后,安提诺米一边小心地用温和神力治愈着对方脸上的红肿淤血,一边问道:“你没事吧?抱歉,刚才冈格尼尔好像有点过激了,我替他向你道歉,你的伤口我都会……”
“别碰我!”
在安提诺米治愈下稍稍恢复了点力气的泽田纲吉一把推开了他,在他茫然错愕的目光中,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你这家伙,是没有心吗……现在该是替他跟我道歉的时候吗?”鼻青脸肿的泽田纲吉发出了声不知道是悲还是喜的笑声,自己跌跌绊绊地扶着墙小步走着,“你对人好的时候真的太好了,好的简直就像是无比赤诚的爱恋一样……但到底,你谁也没有爱过。”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呢,时不时来顺下毛关心下就可以喂养的小兔子吗?他呢?偶尔温情一下平时冷漠对待就行了的武器?我不知道被你的假象欺骗过的人有多少,但是,如果你不喜欢我,请不要再给我虚假的希望了……”
泽田纲吉转头,注视着安提诺米的目光里带着与冈格尼尔刚才如出一辙的冰冷与绝望,“你不会知道,在所有人都嘲笑我是废柴是无能的时候,你对我伸出的手有多么的温暖——即使只是火苗在镜中倒映出的虚假温暖,也足以吸引那些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的飞蛾们来扑火。”
洛基那滑头早在矛盾爆发之初就悄悄溜走,因此,在泽田纲吉拒绝着安提诺米的帮助吃力地独自离开之后,这里就真的只剩下安提诺米一个人了。
安提诺米站在只有他一人的神殿里愣了好一会,呆呆地看着奥丁的神像,然后捡起了落在地上的银色长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神像地低语道:“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呢?”
“也许就像哈拉克提说的,我就是奥丁,也只是奥丁而已吧。还想回到已经无法回去了的人类生活……错了吗?”
寂静的神殿中无人回答茫然的神祗,他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