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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两人已行至一处夹壁前。但见两侧岩壁如削,越往前走,迫得越紧。遥遥望去,前方竟只可容一人通过。欧阳下巴微抬,示意道:“入口便在那里,你且在外面等我,我去去便回。”
尹千觞急道:“你一个人去?那可不成!”先前樵夫的话,他也听到了。
欧阳道:“无妨,三苗平日虽少近生人,但每逢丧葬大典,阖族祭灵,护送死者魂魄返还来处之时,对外客倒是极有礼的。只因他们认为,此时进入的客人,与死者有前世夙缘,是以即便不自知,也会赶来送死者一程。”
虽然知道他手段高明,尹千觞仍不太放心:“你怎么知道他们今天祭灵?”
“我若不知,为何来此。”其实他本是想杀掉几个人,迫得三苗不得不祭灵,届时再来套问。但此族避居深山多年,早将居处布置得无懈可击。若是像乌蒙灵谷那般,赶尽杀绝也罢了。单只杀几个人,所费力气实在不划算。是以欧阳派人日夜监守,终是等到了三苗有人病故,停灵五日后举办祭灵仪式的消息。
算来,今天刚好是第六日。
欧阳朝犹有不安的尹千觞笑笑,只身走进入口。
一切尽如欧阳所料。进到寨子后,三苗族人对他极是有礼,盛情款待。加之他天生温文雅秀的面容,谈吐清致,进退得宜,极易让人心生好感。坐不多时,连族长也听说来了位难得的客人,百忙之中抽空来见他。
欧阳此行本就为此,当下略施手段,哄得族长极是开怀。又说出自己修道者的身份,更令族长疑心尽去。
见火候差不多了,欧阳浅笑问道:“听闻贵族有一种秘术,寻人极是便利。只消有此人一件随身之物,无论天涯海角,都能知其所在之处。在下有一小友,不幸与我失散多年。这些年来我十分挂念他,可惜倾尽我一切力量,也未能找到。在下斗胆,不知能否请大人为我施展此术、一偿多年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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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迟迟未曾出来,尹千觞等得心焦。习惯性地摸到腰边酒筒,想到先前答应过欧阳的话,又悻悻放下。
直等到日影偏西,欧阳单薄的身影才出现在石壁缺口处。
尹千觞连忙迎上去:“事情办得怎样?”
“……一切事情都清楚了。”欧阳微笑道。
尹千觞却看出他笑意里的牵强,犹豫一下,仍是追问道:“但,你似乎并不开心?”
欧阳摇摇头,示意不想再多说。他绕开尹千觞便要离去,反被对方一把拦下。
“尹公子这是何意?难道又想做什么?”欧阳笑意不再,语气也变得咄咄逼人。
他意有所指,尹千觞却没有脸红,心内反而更为担忧:以欧阳的性子,竟然口不择言到这个地步,可见他一定遇上了十分棘手之事。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他固执地还要再问,却在对上欧阳宛若寒冰的双眼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尹千觞万万没想到,一个人的眼神,居然可以冷厉到如斯地步。
“帮?你帮得了吗?你能偿还我另一半魂魄?呵呵,千年苦求,竟然早已烟消云散!说起来——说起来——你亦是罪首之一!”强抑的怨懑与话语一道急涌而出,欧阳动作迅捷无匹,话未说完,双手已死死掐住尹千觞脖颈。
他这一年来四处寻找韩云溪踪迹,一直毫无结果。苦心打听得三苗族中的秘术,又派弟子打探许久,这番总算等到机会。但那族长拿着当年韩云溪戴过的藤镯念念有辞许久后,却告诉他,探查不到藤镯主人的丝毫气息,那人应该是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
他不愿相信。当日他虽然昏厥过去,但听雷严所述情形,那姓韩的女人分明还留了后手。加之不见韩云溪尸骸,他一直坚信那孩子还活着,只是自己没找到而已。只要找到他,焚寂断剑和自己失却的另一半魂魄就有了着落。
但,若那孩子真的已经死了呢?
否则自己为何一直找不到他?否则为何以前与另一半魂魄之间若有似无的感应、近来一点也无?
“欧阳公子请节哀,那人应是已经死了。”
族长苍老的声音,再次在欧阳耳畔回响。他依稀看到下山时的自己,手指抚过襟袖,取拿药材从不需秤星的手,那一瞬间是颤抖的。
——在那时候,便已隐隐有所预感了吧。
在外人前伪装的镇定终于剥落,骤然失却的痛苦令欧阳脑中一片空白。他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