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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转着转轮,枪口指向第二个人。
这一轮的总体运气不好,只射死了头一个,其余五个相安无事。蓝特有点小小的懊恼,枪指向原来的第二个囚犯:“祝贺你,成为第一个了。”他扣动扳机,啪,那人后退了一小步,没有死。
“没事,”蓝特听着转轮转动,声音好像闷了点,咕噜噜的。“还有三颗子弹呢。”他瞄准准下个人的鼻子,食指一扣,那人的脸中央开出巨大的血花,那么多红色,刹不住,扑了出来,他倒下去,整张脸都被打烂了。
第二轮的运气依然很差,只死了一个。还剩两颗子弹,四个人。
接下来两轮,没有一个人死。蓝特拍了拍枪口,有点不耐烦了。他宣布中场休息,端起蛋糕吃起来,一口口啜着新添的咖啡。
猎物们被要求原地不动。深更半夜,肚子空空的猎物们,看着猎人吃东西。真是不公平,杭潮生在心里抱怨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来,掩住嘴巴打了个哈欠。他饿了,肚子咕噜叫了声。这声好像还不轻,蓝特咽了口咖啡,隔着腾腾的热气邀请他:“尝尝?”
仆人切了一小片蛋糕,放在一个小碟子上,递给杭潮生。杭潮生拿着把描着小鹿图案的塑料叉子,一块块把蛋糕往嘴里送。咖啡味的蛋糕,外面裹着硬巧克力。他吃得很陶醉,不忘冲其他三头猎物得意地笑。
蓝特吃了很久,杭潮生抹净了嘴巴,他还在吃。没牙的老货,杭潮生用舌头剔了剔牙,心里不厚道地骂了声。耳边骤然一声巨响,一股液体溅上他的脸,糊住了他的视线。
杭潮生几乎要往后跌下去,可他没有倒下去,等了半天,连疼痛都不曾有。他抹了把脸,侧头往地上看,他身边的伙计躺倒在地上,下巴被炸了一半,白灿灿的牙齿在一团稀烂的红色下依稀可见。
杭潮生甩了甩手上的血,血滴打着转,从他指尖落到地上。操,他骂了句脏,额头上不知不觉上了层冷汗。他还是怕的。
蓝特嘴巴里还填着半块蛋糕,咀嚼着,笑着。“游戏开始了。”他说。
还有一颗子弹,三个人。
蓝特把枪口抵在自己的右掌心,看了会儿,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另外一支枪,对着他们连开两枪。杭潮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身边那两个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脑浆交错,身体交叠,倒在地上。
两个身材健硕的保镖扑上来,把他压住,拧着手臂往后拧。杭潮生被迫头微微往后仰,他的腿又疼了,钻心地疼。
“放心,”蓝特慢条斯理地说,又拿起左轮枪。“实际上我只想和你玩。这样吧,我朝你脑门上放三枪,你要是不死,我就放了唐晋北。”
杭潮生气得鼻翼张开:“你随便改规矩,我怎么信你?”
蓝特耸了耸肩:“你可以不信啊。”
老流氓,杭潮生轻声骂了句,腿上旋即挨了一脚,他跪下去,疼得龇牙咧嘴。
“怎么样,你还玩下去么?”蓝特绞着双腿,沙皇一样睥睨他。
杭潮生咬着牙站起来,说:“玩,当然玩。”
蓝特微笑;“很好,很好。”他举起枪,瞄准杭潮生的眉心,手指一扣。
啪。
没事,他又说,还有两枪。
手又扣了下去。
啪。
哎,蓝特叹了口气,他的手心冒着汗,手腕钝痛着。他老了,想玩,可是玩不动了。他望着杭潮生,这家伙才四十岁,头发也白了,可事实摆在那儿,他正值壮年呐。蓝特思绪有点乱,莫名其妙的感伤让他无所适从。他摇了摇头,又举起枪。
砰!
子弹带着热,卷着空气,从枪口射了出去。
杭潮生撞在背后的墙壁上。蓝特失望地阖上眼。
血花开在杭潮生的肩颈。
他射偏了。
蓝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再也举不起枪了。他疲惫地看向杭潮生,杭潮生手捂在肩膀上,手支了把地面,摇晃着站立起来,他赢了。满手的血,脸上却在笑。
☆、大爆炸
唐晋北迷糊地翻了个身,肩膀撞到了墙壁,墙壁滑腻腻的,比空气还要冰冷。真他妈的窄,真他妈的冷,他骂了句,醒过来。高烧使他周身轻飘飘的,像化作了一摊灰。
他看着那只丑陋的手,上面被随意地裹着破布,血凝成一块块,变成了黑色。他就像个劣质的木乃伊,连考古的价值都没有,被人随手丢出了棺材。
蓝帮的地宫像史前的墓穴,一层接着一层,无底洞般地盘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