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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河一下子就松了手,碎片猛地一下子戳进了木质的地板里,竟然立着不倒。他猛地站起来,背向顾青走向浴室,他颤抖着,甚至连路都走不稳了。
顾青安静地躺在地上,过了足足有一分钟才剧烈地咳起来,完全不似刚才看着陆河的冷静,他已然泪流满面。
不管是怎么样的,事情总归是发生了,第二天班还是要上,学校还是要去,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河的刀子终于从诡异的温柔变成了实体,狠狠地斩断了所有的还来不及说出口的爱,曾经再怎么爱过的,在这一刻都不再重要了,代价太沉重了,已经完全压弯了他的背脊。左胸明明还在猛烈跳动的东西在那一瞬间崩坏碎裂,和那只碗一样,成了碎片,再也粘不起来了。
其实生活并不是很难过,可是太年轻了,或许是暴躁,那些极端的方式就在脑子里层出不穷。
没有人知道陆河在那些日子里有多么希望顾青能在出门之前回头看他一眼,但是顾青一次都没有。顾青不喜欢煽情,不,或者说是害怕煽情,相比于在家里接受陆河诡异的温柔,他宁可在外面哭。
有的时候,顾青是不和方铃出去约会的,那些时候他依然固执地从家里走出去,好像在是在机械地完成一个任务。
一个干涸的、苦涩的任务。
他像是要牺牲了的刺客,在走一条赴死的路,可惜他不是荆轲,陆河也不是高渐离,这条路上是不会有人给他击筑的,他只能一个人走。
他和陆河都在拖拉,爱情里先放手的人永远比后放手的人不容易受到伤害,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懂,只是他们都不愿意先一步做出这个决定。
这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每当陆河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少年人的身体里怎么可能爆发出那种不要命的力量,真是可笑。生活太苍白了,很多时候显得可笑,陆河看看面前的人,离当年上大学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差别。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到当年住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最后趋于冷淡的顾青,完全不像现在这么殷勤地讨好着他。
餐馆地方小,也不太明亮,陆河坐在榻榻米上面,叼着一根烟,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人,笑了一声,拿下烟卷,在烟灰缸里磕了磕。
“喂,烟灰撒出来了,待会儿老板会骂死你的。”对面的人如是说。
“不怕……”陆河继续抽烟,扯下了领带扔在一边,“老板娘会收拾他的。”
对面的人笑起来,露出了尖尖的虎牙,嘿,真好看,陆河淡淡地想。
“你也差不多该回国了吧?”顾青拾起陆河抽了一半的香烟,接着断断续续地抽起来,动作竟然是无比的熟练了。
“你不是不抽烟的吗?”陆河皱了一下眉头。
“呵,习惯了。”顾青眯起眼睛,斜斜地倚在窗台上,“日本的烟酒不错,那些大牌子都比国内便宜多了。以前要是老子有那么多钱我早抽了。”
“喂,别抽烟,又贵又难闻!”
陆河的脑子里一下子蹦出了这句话,他看了看对面吞云吐雾的人,没有说话。这么说的时候,少年嫌恶地扔了他手里的烟,从那儿以后直到顾青离开,他再没有抽过烟。
他失忆的这两年一切都变得太多了。
其实陆河觉得很可笑,顾青过去的冷淡和现在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不同。他“失忆”了以后顾青一直跟着他,两年了还没有回去的意思,插科打诨地,竟然让他跟自己这个所谓的“失忆”的人重新做成了朋友。
其实说是朋友也不尽然,只是还放不下,他宠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在他面前带着讨好地意味看着他,他怎么忍心去真的伤害他。可是陆河也不能放宽心,那是一种极端的恨意,顾青每一次在眼前晃过去都让他想起他的打开门的背景,那就像是一种被揭开了的封印,让他变得疯狂。
顾禾陆陆续续地打过一些电话来,可能是被他一开始冷漠地语气吓到了,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把你弟弟弄走,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照顾他”、“他什么时候走,不是说明年结婚吗?”、“这边年轻摄影师不容易出头,你把他带回去好好儿给他找工作,别跟这儿瞎晃”……诸如此类带着嫌弃意味的话,顾禾简直不能相信是从陆河嘴里说出来的,但又不能不承认,陆河真的是什么也不记得了。
那些爱过的、痛过的,都已经在那场事故中消失殆尽了,苦苦地去支持所谓的爱的那些勇气在一起又一起的较量中都散去了,剩下的路,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这是两种人生,已经不再有交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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