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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淡。
男人在工厂做覆膜工,每天两班倒,忙的时候一天都见不到踪影,所以他就将我送去了厂区的幼儿园。
没上多久我便发现,周围的小朋友一直都是以一种排斥的态度在看我的。他们玩积木堆沙堡总是不让我参加,睡午觉的床也不知为何总是湿漉漉的,就连安安静静地吃午饭也是不可能的,会不断的有粗野的男孩跑过来将汤和剩饭洒在我腿上,又恶作剧般的一溜烟跑开,留下一串恶质的笑声。
回家之后,我第一次主动地找到男人说话,在他满是欣喜的目光中小声而坚决地说,“我不想上幼儿园了。”
男人为难的摸摸我的头,“怎么呢?是跟小朋友相处的不好?”
我摇头,任凭他怎么哄劝也再不开口,只是固执地盯着裂开的地板一角。
男人最终还是无力地叹了口气,算是无声的答应。
我没有告诉他不去幼儿园的真正原因,那是因为每天都会听到接送孩子的家长在我听得见的地方窃窃私语,“你看,那个就是戚家那个死了亲妈的孩子。”
“看他瘦得,一点儿不像6岁的孩子,个子也矮得很。”
“是啊,听我们家龙龙说他没家教的很,经常用眼睛死命瞪他,小小年纪就一副恨死人的样子!”
“难怪不得么,死了亲妈又送到乡下那种地方去养了这么久,戚工那个男人看样子也是管不住他的,没教养是肯定的!我们的小孩我都教了不许和他一起玩儿!”
“是啊,我们家我也交代了的。。。。。。”
有些东西我从小就明白,宁可烂仔肚子里,也比说出来要令人心里好过得多。
男人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母亲,我猜,这是他心头一道永远也愈合不了的疤。
一年不到的时间,工厂迎来了一个重大变革——下岗分流。
一时间人心惶惶,就连食堂炒的菜都经常是肥肉拉撒,菜叶肮脏。
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了,好像是每天都有人被叫进厂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纸,脸上的表情总是哀愁而无奈。有些人也会愤恨地将手中的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箱里,再扯着嗓子对着紧闭的厂长办公室的窗户破口大骂,皱起的纸张慢慢在垃圾堆里缓慢的展开,上面印着几个鲜红的大字“解聘书”。
男人也被叫到厂长室去了,出来的时候脸色都是很平静,看我的样子也是往日的温柔,还第一次带我到外面去吃了一次饭。
泡椒腰花,水煮肉片,青椒玉米外加一大碗酸菜粉丝汤,第一次吃到食堂以外的东西令我觉得很开心,连吃两碗饭都不觉得饱。男人看似也很开心,还兴致很高的要了二两白酒,就着辛辣的菜吃下去,脸上的表情都是笑吟吟的,一边絮絮叨叨地跟我说着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边难得地哈哈笑起来,只是笑着笑着忽然从眼角蹦出水滴一般的液体,“咚”地溅在粉丝汤里,瞬间就看不清了踪影。
于是我明白,更艰难的日子就要来了。
男人开始频繁外出,带厚厚一叠证书奖状放进公文包,早上总是穿很正式的衬衫出门,因为没有领带而总是将扣子扣得很紧。晚上回来的时候仍旧笑得很温和,只是领口的扣子全都打开,露出衣领上疲惫的黑痕。
我开始学着做简单的家务,擦地,倒垃圾,做饭永远只会鸡蛋面,很久没有见过男人买米回来,我以为他忘了。
很快就到了我该上小学的年龄,早上男人出发的时候告诉我他会早一点回来带我去买书包。一直等到晚上八点过他都还不回来,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最后还是决定洗澡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外面切切查查的说话声惊醒,身边的位置空荡荡的,看来男人一夜未归。
我走到阳台上,一辆崭新的黑色轿车停在院子里面,几乎左邻右舍的人都倾巢出动围着它议论不停,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猜忌和妒意。
我正打算转身回屋,没想到车门忽然打开了,人群像受了惊吓一般倏地跳开。
一个人从里面从容地走出来,居然是男人!
周围的人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瞪着他的样子,似乎不敢确信。
男人倒是脸上淡淡地同他们打过招呼,就径自上了楼。
“对不起,宵宵,爸爸。。。。。。爸爸昨天晚上有事没有回来,对不起哦。”歉意地看着我,男人走过来递给我一个包裹,“打开看看,看喜不喜欢?”
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套崭新的衣服和书包,绚丽的颜色上面印着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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