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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把展览柜推到一起,组成一个小小的防御空间,这样如果那东西过来,它——应该——只能从上面过来,那时大家可以一起向它开枪。
他们把所有的光源朝向上方,尽可能不让它藏身于黑暗,而是暴露在光线中。虽然这光弱得可怜,而且很快就要熄灭了。
「这就像个陷阱。」艾伦说。
「东西也好意思叫陷阱?」肖恩说,「陷阱会哭着说你诽谤的。」
「我会哭着说这是紧急避险。」艾伦说。
气氛轻松了一些。他们不再继续谈论怪物,因为恐怖经常是随着语言变成实物的,最终它会压在每一寸空间,充斥每一次呼吸,在皮肤、内脏和骨头里凝结,变成真实。
他们窝在那一片小空间里,等待结局。
他们不知道对手是什么样子,有什么力量,从哪种方向攻击,甚至他们所做的一切是不是真实。
艾伦从没感觉到自己像这一刻这么安心和平静,他靠着伊森,扣着他的手指,不再感到焦虑或是愤怒,也不用再去用每秒钟去维持他的水泥外壳,他不再担心爱这个人会让他失去一切——他会认为没有那些,他的存在便没有意义。
但现在他知道,他抓紧的一切已如灰烟般三区,毫无意义,而只有他这一刻紧紧抓着的人,是真实的。是一切的核心。除此之外,任何事都无关紧要。
接着,那东西就出现了。
艾伦先是感到有什么推动了柜台,它晃了晃,仿佛外面的庞然大物撩过了它。含糊的哼唱从黑暗中远远响起来,好像近在耳边,吃饭的歌声。
接着对面的柜台被推挤了一下,裂了一条缝。
「它来了,」亚当说,「它就在外面……」
他声音颤抖,枪口四处瞄准。裂口更大了些,展台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歌声像是黑暗本身发出来的,是原始的一片混沌,说着……饿饿……
黑暗中一闪而过半边睑孔,亚当尖叫出来。
艾伦叫道:「它是故意的,它在让我们害怕——」
那东西踏上了柜台。
微弱的光线毫无意义,丝毫无法染上它的邪恶的本身。
艾伦张大眼睛,它仍是雕像时那个样子,但却又发生了某种难以形容的进化,鱼尾已经几乎不见,面孔呈现某种清晰可见的人类特征,虽然只是在无尽的的恶意和饥渴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膜,但那种智力已经让人悚然心惊。
停滞了一秒之后,有谁朝着它开枪了。
可那是没用的,艾伦想,它蹲伏于柜台上,在枪弹中毫发无损,好像那只是些雨点。
接着,它在人类恐惧虚弱的枪火中扑了过来,一口咬住亚当的脑袋,那人实际上始终没能开枪,在扣动扳机时,他从没发现保险并没有打开。
艾伦试图开枪,却意识到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射光的,他根本没功夫去关心子弹。防御已经四散,那东西正伏在地上吃他的同伴,他听到血肉撕裂的声音,亚当的一只手在抖动。
我不害怕,他对自己说,我一点也不害怕。他丢下枪,朝着那东西狠狠撞过去。
它被撞得打了个踉跄。它停下进食,转头看他。
艾伦僵在那里,在看到那双深渊般的眼瞳的一瞬间,恐惧淹没了他,他无法呼吸——那东西一跃而起,尖牙咬进他的脖子,他脑中一片空白——
接着他看到了伊森,他越过怪物的鳞片看到他,他没拿枪,大概也没子弹了,他手里抓着把刀,大概是在那个展示柜里弄出来的。
他从没见过伊森那种表情,那个人看上去总是游刃有余,仿佛从不曾被生活所伤害。但是现在,他已经没了丝毫的笑容,这让他看上去几乎有些陌生,过于真实和血淋淋了,他拿着刀,像电影里那种杀红了眼的战士,为某个目的不惜一切。
他狠狠一刀插进了妖魔的后颈。
那东西猛地抬头,发出一声嚎叫。
它受伤了,它是可以被杀死的——
艾伦这么想着,接着他就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可能只是几分钟,他醒过来,迷迷糊糊地看着周围。一只手电筒孤零零亮着,他看到肖恩躺在地上,也许死了,那东西正在角落吃什么东西,他听到血肉摩擦的声音。
他挣扎着爬起来,血从肩颈处蔓延开—大片,他不知道自己伤得怎么样,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他试图寻找伊森,接着他找到了他,那人躺在更远些的黑暗里,艾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