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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飞鸿再不言语,以棍撑地,飞身跃起,宇文弘已化作一道白影直追上去,两人一拉开距离,登时引起四周船只中的乘客们惊呼。
是时江风凛冽,赵飞鸿与宇文弘的袍襟都被吹得在风里飘扬,沿江上百小船飘然而上,游孟哲只觉眼前一花,交手二人从这艘船跳到那艘船,两道身影快得无与伦比,赵飞鸿身影掠向百步外的一艘大船。
宇文弘停下脚步,在另一艘船上站定。
二人背后,滔滔江水滚滚东流,群山缓慢后退。
赵飞鸿喝道:“接我一招!”
紧接着于江面上挥出了天崩般的一棍。
江浪骤起,卷起丈许高的水墙!宇文弘双掌圈转,掌心蕴含一股柔劲,刹那间整条寒江仿佛受这柔劲驱动,卷成一个漩涡,宇文弘道:“喝!”
清朗声音落,宇文弘双掌前推,一道水箭受那掌力推动,破开赵飞鸿棍威劈出的浪墙,去势未消,卷着江水直摧而去!
赵飞鸿猛然翻转乌金棍,耍成一道圆屏,竭力一推,抵住宇文弘掌威,正面撼上的瞬间发出一声巨响,连带着整艘脚下大船微一倾荡。
霎时江面上近千人响起震天彩声,有生之年得见这等高手过招,无不疯狂呐喊。
赵飞鸿一收棍,摆手示意认输,宇文弘认真一抱拳,跃回小船上,到游孟哲身边坐下。
“你怎么练的功夫?”游孟哲诧道:“吃了什么增长功夫的仙药么?”
宇文弘说:“在接天柱上待久了就练出来了,那里的风很大,非常大。”
游孟哲道:“我能去练不?”
宇文弘色变道:“万万不成,很容易摔死的,整个沧海阁里也没几人敢上去。”
游孟哲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一事,叫唤道:“你当时就没想过,要摔死了我怎么办?!”
宇文弘解释道:“我也是没办法,跟冥尊说了,要是回不来,嗯……他会替我来照顾你,他比我厉害。”
游孟哲鼻子有点酸,不悦道:“以后别再做这种事,知道么?你要回不来我活着也没意思了。”
宇文弘看着游孟哲许久,仿佛有点感动,最后点了点头。
赵飞鸿自成名后鲜有一败,如今竟是与宇文弘实力悬殊,这等高强武技,实在是超出自己太多,当属睥睨天下再无敌手,半晌被打击得说不出话来。
当天抵达江州,铺天盖地的尽是大雨,一时间江水暴涨,上百艘船拥挤不堪,天子下江州巡城,今年端午是有史以来人最多的一年,看那架势全城足有五六十万,还有更多船只源源不绝地泊岸。
天地灰蒙蒙的一片,及至午后大雨倾盆,简直是从天上朝下倒水,寒江洪流犹如与天相接,千洪肆虐,万马奔腾,冲得无数船只在水中摇摆,简直是壮观至极。
渡口处人越来越多,人潮加上大雨,泥水到处冲刷,一片混乱。
江州参知也未料有这许多人,只得派了一千二百名江州军,用锁链将泊岸的船只连在一处,大船牵小船组成一个船阵,再架上跳板,跟随天子南巡的御林军也被派出来维持秩序。
上万人缓缓登岸,场面蔚为壮观,哗哗大雨,又到处都是人,游孟哲连眼睛都睁不开,听也听不见,狼狈不堪,被人挤着朝跳板上走,险些摔下去,一只手紧紧抓着他手腕。
“当心点!”赵飞鸿喊道。
游孟哲被淋得找不着北,幸好赵飞鸿与宇文弘一边一人,把他夹着才没被人群挤散,上岸后走了近一里地,人才渐少了些。
黄泥带着大水从高处冲下,傍晚时天色黑得吓人,数人被淋成落汤鸡,终于顺利进了城。
“你知道张远山么?!”游孟哲站在城门口,冒雨朝一名御林军喊道:“他来了没有!”
“快走快走!”那兵士无暇与他多说,揪着他衣领把他推到一边去:“别在这堵路!”
“哎!”赵飞鸿怒道:“别碰他!”
宇文弘要动手,游孟哲忙阻住他,城门守得极严实,搜身问话,过一个进一个。又淋了许久,进城一看,大街小巷都在白花花地淌水,幸得江州疏水做得好,倾盆暴雨下街中积水只淹到脚踝。
天昏地暗,涌入江州的百姓以万人计,赵飞鸿揣着银钱先去雇马车,雇不到,只得沿街边走边看。
游孟哲都快被大雨给砸扁了,一肚子火,骂骂咧咧道:“你那把兄弟呢!”
赵飞鸿大声道:“他还是你干爹呢!靠爹靠娘不如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