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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掌柜擦了擦冷汗,“是小人得罪了。”他讪笑了下,“突然见到这上好的皮毛,一时迷了心窍。公子安心,这毛氅,小人会尽心尽力地做好。”
黄裳点头:“三日内可能够做好?”
掌柜迟疑了下:“至少,五天。五天吧,如何?”
“也好。”黄裳交代了下尺寸与样式后,给付了定金,便离开了店,“五日后我再来取。”
在平定城内找了下舒适的客栈,放好了马匹后,黄裳要了一壶酒、几碟小菜,坐在窗边痛快地吃了起来。
“小二哥,”吃饱喝足,他把小二招到了面前,笑容可掬地问,“你这平定城离黑木崖有多远?”
小二立刻白了脸,压低声音:“嘘,客官你不要命啦!黑木崖上住着甚么人你还不知晓?小心让神教的人听去了,把你当成探子捉起来。”随即,他狐疑地打量起黄裳,“莫不是你真是……”
小二顿时露出恐慌的神色。
黄裳揉了揉额角,叹道:“小二哥莫怕,我是拜访老友的。”
“公子别不听劝,”小二摇头,“瞧你一副斯文相的,不像会武功,还是离黑木崖远些为好。”说罢,他还是指点了方向,“此去往西北五六十里,就到了猩猩滩。过了长滩,就是黑木崖了。”
黄裳笑望着小二长吁短叹,低头啜起一口酒:不够香,不够醇啊!便是几许怀念,在开封时喝到的女儿红了。
遂不经意地,又想起,那总是一袭红袍的男子。
一去十八个月,他竟是对那唯一的朋友,起了一丝挂念。自洛阳别后,他去了京师,出了关外,走遍了北国雪地,却再没有结交到第二个合心的朋友了。
读书人,他不喜其迂腐顽固;江湖人,他不喜其鲁莽粗笨;寻常人,对他则是敬重疏远。一番行走,竟是难得再遇到能让他相处得畅快的友人了。
偶尔回想,脑海中则不小心地闪现过,在洛阳王家宴上一身女装的东方不败狡黠一笑时,不自觉露出的妖异风情。
“糟糕!”黄裳猛地灌了口酒,自言自语,“我果然是魔障了!”
大雪纷飞,黑木崖上下裹上了厚实的银装。
东方不败坐在铜镜之前,执着眉笔,细致小心地描画着眉毛。抹上胭脂,朱笔点额,他拿起一张唇纸,嘴上轻抿。待画好了妆容,便是失了神地呆坐在镜前。
“教主,杨莲亭求见。”
东方不败静坐半晌后,才轻移步伐,来到了外间,打开房门,沉默地看着杨莲亭手上捧着甚么,被盖布遮挡住。
杨莲亭抬头看向东方不败,眼也不眨地说道:“教主,下面人送来一块雪狐皮毛,属下见这皮质上好,手感润滑,念着天冷,正好能给教主做一件保暖的大氅,特意送来给教主穿上。”
东方不败看着杨莲亭将托盘放置一旁,抖开皮氅,大着胆子想要为自己披上。他没有动静,半垂着眼,让人无法看得清他是否欢喜。
“教主……”杨莲亭轻声唤,指腹似乎不小心地触碰上东方不败微凉的手掌。
东方不败如顿时回神,眼神晦暗不明,猛地抽开身,脚下一旋,没有系好的雪狐皮氅就掉落在地。
杨莲亭惊疑不定,立马屈膝跪下:“教主可是不喜这皮氅,属下立马毁去!”话语隐约带着些许颤抖与一丝试探。
“杨莲亭。”东方不败沉下着声,原本微哑柔和的嗓音透着一丝不明的情绪,“莫以为本座当真糊涂!且给我适可而止些!”
“教主恕罪,属下不敢越矩!”杨莲亭连忙道,不停地磕着头,面对眼下喜怒不定的东方不败,暂也收起往日伶俐的口舌。
东方不败舒展了眉,目光落在自己红色的裙角,又看了眼地上的雪狐皮,和匍匐跪地的汉子……一时,百感交集。
原本一点杀意也顿时散了,到底还是有一丝莫名的不舍。这杨莲亭,苟利贪势,却也是体贴温柔,更是唯一察觉到他内心所取的人。在这个人跟前,他可以无所顾忌地扮女描妆,耍顽针线,直把自己真当做闺中妇人。
也因此,他对于杨莲亭越来越多的碰触,半是容忍、半是暗喜。
敛起复杂的情绪,东方不败放缓了语气:“杨总管,你……”猛地住嘴,指尖银针破空飞出,他狠厉地喝了一声,满身煞气,“滚出来!”
便是男子清爽的笑声,人未见,语已至:“东方兄,这雪狐皮可不适合你!”
随即,一人自檐上落下,隔着半掩的窗户,笑嘻嘻地看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