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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结束了,救世主刚才把你的事情公诸于世——卢修斯不知道自己脸上是纯粹的哀伤还是夹杂着欣慰——现在你已经成为传奇,接下去他们会为你举行最隆重的葬礼。但是我唯一能做的,只是提前来到这里,给你保留最后的尊严。
卢修斯在一大滩发黑的血迹中跪下来,伸出手指颤抖着撩开斯内普额前散乱的黑发,出乎意料地看见那张脸上没有任何狰狞的表情,就像那人走进小屋之前的最后一次回头那样不动声色。他默默地注视着那双低垂的眼帘,一寸一寸轻柔地拂拭过瘦削而平静的脸庞。然而,铂金贵族的目光却渐渐定格在那人微微勾起的嘴角边,那里凝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他很想就这样看着眼前安静睡着的男人,再一次把他拥在怀里,一直下去。但是他的理智却在提醒他,这不正常,不,是根本不可能,没人在被纳吉尼咬死时还可以这般冷静。何况当时那声惊恐的尖叫是外面所有食死徒都听见了的,他能肯定每个人都打了个冷战,纳西莎甚至跟着尖叫了一声,颤抖地扑进了他的怀里——他们太清楚那个人在黑魔王频繁的钻心剜骨之下从没哼过一声——不。一定是他们走后这里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已经有人来过了。他注意到斯内普的左手似乎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
谁来过这里,是谁占据了这男人最后的目光?他到底想抓住什么,又是谁能让他在永远阖上眼睛之前现出难得的微笑?
卢修斯感到心底绝望的悲伤之中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升腾,开始啮噬他的心,使他想要把最后到过这里的那个家伙抓起来狠狠地钻心剜骨——混账,他这是在做什么?他难道是在——嫉妒?
“不。”他强压住了那种情绪,告诫自己,没有时间去嫉妒了。
确实没有时间了。他的手指,已经感觉到不对。
是了,这才是他来此的目的。方才他找了个借口,匆匆把纳西莎和德拉科打发回家,就从打人柳下面的密道直奔尖叫小屋。因为纳吉尼的毒液是一种很强的腐蚀剂,把一具肉体彻底变成腐臭不堪的液体只消几个小时。据他所知,还没有任何肉体能在这种毒液侵蚀10小时后剩下什么成形的东西。尽管几千次的魔药实验——除了不方便试验的种类,斯内普永远都是新配方的第一个测试者——在那个人体内沉积下了某些物质,使他在6小时后还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卢修斯已经明显地发现皮肤下面积存着不正常的液体。也许不消1个小时,这躯体就会和以前那些不幸的家伙们一样,变成一滩黏黏糊糊的令人作呕的东西,并且顺着小屋的缝隙滴滴答答地流出去,弄不好很多天以后霍格莫德还会散发着一种恶心的气味。是的,他确实是在进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梅林保佑,既然这种情况还没有发生,他就不会听任这一幕可恶地出现。
他把那双修长的手叠放到胸前,捡起魔杖压在斯内普的手心底下。
他整理着被血浸透的发硬的黑色长袍,尽力让衣襟摆在应该的位置。长袍在挣扎中撕破了,缝隙里露出的肌肤依然是惊人的细腻。
他触到了脖子上的伤口,两个可怕的齿洞,血液早已凝固。他试图用手擦掉血迹,但是最后只有一部分干血变成碎块掉了下来——又触到了脆弱皮肤底下的液体,他不得不放弃这种做法。
最后,他捧起黑发男子的头,带着凄凉的诡谲微笑,把自己的嘴唇深深地印上那张完全没有血色的,冰冷的薄唇。
不知过了多久,卢修斯?马尔福温柔地把那具身体放在地上,慢慢站起身,退到血迹之外,抽出魔杖,颤抖地说出一个咒语:
“灰飞烟灭。”
这可不是诸如“清理一新”的那种小魔法,这是一个古老的黑魔法咒语,它能够让任何没有生命的东西变成蒸汽散失而且不可恢复。一道白光闪过,尖叫小屋里骤然腾起一阵灰白色的烟雾。
卢修斯听任烟雾掠过自己的身体,贪婪地呼吸着,似乎还想从中捕捉到那个人仅剩的蛛丝马迹。烟雾缓缓地从窗口散去,月光照亮的地板上空无一物,甚至连干涸的血迹都没有剩下一点点,就像是一百年以来,这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是否应该感谢亲爱的卢修斯?马尔福大爷终于靠魔法而不是家养小精灵把这狼人呆过的地板给收拾干净了?”
熟悉的略带嘲讽的慵懒声线从背后传来。卢修斯仿佛被石化一样站了几秒钟,然后缓慢扭过头。
一个苍白清瘦的人影靠墙站着,双手抱在胸前,凌乱的长袍顺着身体垂到地上,微微偏着头。那双深邃的黑眸已经变成了纯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