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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还有一个容身之所。
父爱真是伟大。沈慕白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三十二个赞。
抱紧怀里的黑豹,沈慕白仿佛汲取了一点点温暖。长久的精神高度紧张,让他有些困顿疲倦,不多时,就沉沉睡去。
月,已中天。
当月色蔓延到整个屋子,清亮的月光仿佛给屋中的陈设披上了一层银霜。流云峰鲜少有这样的月色,多半时候,月亮,都会被风雪和乌云掩去风华。
今夜无风,星河天悬。
拨步床上的人倏忽坐了起来,眼眸里没有一丝混沌。仿佛他闭着眼,就是为了等待这样一个清醒的时刻。睡在床内侧的黑豹全无反应,已经睡得深沉。那人穿鞋下床,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在流云峰这样难得的月光下,方才男子躺着的位置上,有一个几乎半透明的月白色的人影,黑豹睡着之后,偶尔翾动的胡须,还会穿过那道人影。
仿佛私有物被别人动用了一般,那人伸出手,将人影小心的抱了出来。人影本身有些半透明,但是在那人手中却并不是虚空。他托着那道人影,就仿佛托着一方冰凉轻柔的纱巾。虽然触感微薄,但是终归拥有实质。
男子的容貌和白天几乎一致,只是眉间的一抹红痕,红的仿佛滴出血来。如果沈慕白这时候醒着,一定一眼就能认出眼前这人的身份。
他是袁不破。沈慕白在心里,一直偷偷叫他男神的袁不破。
沈慕白进入袁不破的壳子,成了袁不破。可是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永远不可能是袁不破。书中描写的,袁不破的风姿,他永远模仿不出。
沈慕白成了袁不破,之后,世间就真的没有了袁不破。想到这里的时候,沈慕白不是不遗憾的。他甚至想过,哪怕自己穿越成《仙弦》里的路人甲乙,是不是尚且还有机会,对着他的男神遥遥举杯?可惜,没有如果。一说如果,心就疼了。
袁不破托着沈慕白的魂魄,将他放在自己坐着的椅子上。椅子足够宽大,两个成年男人并肩坐着,显得绰绰有余。何况,沈慕白其实并不需要空间,他现在,只是魂体罢了。除了袁不破,谁也看不见他,他自己,也是毫无所绝。
然而,袁不破还是怕他不舒服似的,将他的头轻柔的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平素坐卧有形的男子,此刻弯了弯腰,放松了臂膀,力求给沈慕白一个舒适的倚靠。
纵使,他自己也知道,沈慕白什么也感受不到。
微凉纤长的手指,略一用力,便捏碎了椅子把手里暗藏的香丸。人类闻不到的香气在空气中逸散,不多时,一个身着黑衣,修长有力的身影就出现在袁不破的寝宫。
来人戴着一张面具,掩去了左眼,却仿佛给整张脸填上了几分妖治的色彩。有力却纤细的腰肢,肌肉饱满的双腿,灵活的肩胛。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风神俊秀的男子。然而,此刻,这个男子正双膝跪地,跪倒在冰冷的青砖上,等候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的差遣。
夜色昏沉,却不能遮掩袁不破的面容。看过袁不破之后,就会觉得,堂下跪着的男子,淡了。在袁不破冷凝如崖底终年不化的积雪的双眸中,在袁不破飘渺如天边的流云的微笑中,在袁不破锋利的眉梢中,在袁不破菲薄却艳红的唇色中,堂下跪着的男子,就显得浅淡了。
这是一种人的直观感受,是天然的震撼,而非对比。毕竟,再狂妄的人,也不会将自己和天边的神抵对比的。
“拜见尊主。”黑衣男子对袁不破叩首。之后,并没有起身。
袁不破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身边的魂体上,只是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直到他缓缓移动肩膀,将自己调整到一个最能让旁边的人舒服的位置,才看了一眼黑衣男子,道“游君,找到他了么?”
黑衣男子对袁不破抱了抱拳,言道“幸不辱命。属下连日探查,已经探明龙息所在。”神色之中,并无自傲。
袁不破挑了挑眉,将手抚过沈慕白的发,却摸了个空。修长洁白的手掌穿过半透明的魂体,最终落了空。袁不破脸上有了些失望,却也没有太多不悦。能够到这个地步,已经是他多年修炼的结果了,太多的,不能急于求成。
游君见袁不破并没有出言询问,也就没有多言。尊主一向不喜欢多言的人,他要知道的,自然会问。他不问的,就是没有必要知道。
袁不破试了几回,终归没有抚过沈慕白的长发。身边的魂体和自己面容相同,只是没有了眉间的红痕一抹。袁不破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最终有些无趣的放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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