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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玄霄看着他时,也总是颔首低眉,无比温柔。
云天青很爱看,如果可以这样静静看着对方,谁也不说话,任凭时间流走,日月轮转,也无不可。
可是话说回来,偶尔某个时候,云天青总会怀疑温柔的师兄,下一刻就会把手伸到他头上,揉一揉脑袋,再捏捏脸。
如此,只能相杀一番,然后再揉揉捏捏,十倍百倍回敬过去了!
以云天青当下的体格和功力,要完成这一切,实在很难。
也许在玄霄心里,或多或少仍存着一丝把云天青当孩童对待的想法,否则,依照玄霄的个性,怎会平白无故跑来跟他忆往昔垂髫小儿时?
想明白这点,云天青颇为欢喜。
不就是六岁的小孩吗?六岁的孩子该干什么?
云天青想也不想,直接扑了过去,抱住玄霄的手臂:“师兄,糖在哪里?”
“……”玄霄静静地看着他,一时愕然。云天青被他漆黑的眼珠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不禁暗自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夸张了,想归想,他可不会先示弱,整个人仍然靠在玄霄身前,睁大双眼反瞪回去,与玄霄四目相对。
玄霄的额角跳了跳,将云天青从自己身上扒下来,道:“再这样,我就把你吊到树上去。”宽大的衣袖往后一甩,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天青很明白,玄霄这话不是在跟他开玩笑,便没有再缠上去。他看着玄霄离去的背影,抬头望着头顶碧色长空,长长地一阵叹息:“玩脱了啊,云天青!”
经过此事之后,玄霄大概也看明白了,一别数甲子,他的师弟云天青潇洒风流顽劣胡闹一如当年,与他相处,无需再花费什么心思,凡事和当年一样便好。
于是再也没有过问云天青的衣食住行,至少口头上没有过问。
为此云天青曾不住地感慨:“师兄真是好狠的心啊,连什么是尊老爱幼的都不晓得?”
玄霄反驳一句:“难道你懂?”
云天青伸手指着自己:“当然,因为我就是那个‘幼’!”
“嗯。我是那个‘老’。”玄霄的声音波澜不兴。
“……”云天青愣了一下,方才评价道,“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至此,云天青终于明白什么叫做自掘坟墓。正所谓近墨者黑,师兄会有如此转变,八成是从他这里学的。可是玄霄没学完整,没学到他的风趣幽默自嘲嘲人,倒学了满口的冷幽默,时不时蹦出几句来。
云天青突然有了一种教坏徒弟却气死师父的悲伤与落寞,这份心事,谁人能知?
在云天青的记忆之中,玄霄是沉默冷峻的,一字以蔽之,就是“闷”,程度大概是“有点”。玄霄的人生也能用这个字来概括,先是琼华禁地,后是东海深渊,虽有几次轰轰烈烈,却一瞬即逝,数个甲子,受困一隅,只怕是把他变得更闷。
如今他会有如此转变,也是好的。
过去的,便任凭它过去,接下来的日子才重要,一切顺其自然便好。
*
岁月匆匆,一晃便是一十三年悄然过去。云天青也终于从当年的六岁小豆丁,变成长身玉立的青年。
玄霄一向不管家中事务,日常柴米油盐等琐事便交到云天青的肩头上,云天青带着那只老鹤打理了一阵,发现老鹤的本事不比人差,便把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他去办。
老白鹤勤快无比,云天青叫他做啥便做啥,从不埋怨,也不偷懒,云天青知“鹤”善用,指使起他来愈发地驾轻就熟。
偶尔,云天河也会带着他的两个小朋友来这边住上一阵,见这只白鹤如此好用,很是钦羡,一时计上心来,拉着云胡勇气两个匆匆跑回去,折腾起青鸾峰的白鹤去了。
结果如何,云天青不问也知道,通识人性且忠心勤快的白鹤,上哪儿去找第二只?不过,云天青倒也没向儿子点破什么,由着他自己耍去。
六月过后,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这日辰时左右,云天青有事要出门一趟,临行前照旧要去问一问玄霄,看他是否有意同行,或者有什么东西需要他顺便带回来。
说是有事,其实不过是去打些酒回来。对于云天青来说,万事都可交给白鹤去办,唯有打酒一事不行,白鹤不懂酒,非得他亲自出马不可。
玄霄不好热闹,云天青十次问,他有九次是拒绝的。
“师兄,人不动弹,可是容易变老的!”云天青倚着门框,笑着看向院中。
玄霄盘腿而坐,凝神调息,他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