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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得透明,自下而上开始消失。
“你……”
少年轻轻一笑:“没什么,我只是要走了。嗯……按你们人间的说法,我要死了。”
“……”
他又望着山下的人,眼中尽是不舍,缓声说道:“从许多年前开始,我就一直庇护他们,他们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虽然他们看不见我,但是每年的今天,他们都会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他们还记得我。”
云天青看着他不断消失的身体,忍不住替他着急起来:“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少年摇摇头,说道:“有,但我不愿那样做。无血无泪,无心无情,那样活着,同庙宇中的泥塑神像又有什么区别?”
“即便你满怀不舍?”玄霄问。
“红尘世界,千般可爱,如何舍得?只是有些事情有违道心,永不可妥协。”
“过路人,无需为我当心。道无终始,物有死生。死亡本是自然,神明也就是活得久一些罢了,哪里会有永生不死的存在?”
即便到了最后的时刻,不舍人间,无限眷恋,这人却还要反过来安慰他们?
玄霄一时觉得有些难过,叹道:“何必强颜欢笑?”
“不舍是真,劝慰也是真,两者皆出自我的本心,如何是强颜欢笑?”少年看着他,目光似探究似琢磨,“反倒是你,行路人,你的本心又在何处?”
本心?
玄霄忽然回想起许多年以前,初入琼华时的那段日子。
少年意气风发,长剑所指,降妖除魔,三年来死在他手中的妖魔便有无数。
琼华以剑道参仙道,玄霄入门三年,御剑万里而行,却不曾见过半个仙人。
有时他也会怀疑起仙人的存在。
或许儿时听说过的那些仙人护世的故事都是假的,又或许神明早已遗弃了凡间的人,他们这样苦苦追寻,最终又能得到什么?
琼华派拜奉九天玄女,传说中,这位神女曾授黄帝三宫五意阴阳之略,太一遁甲六壬步斗之术,助他大破蚩尤。
每次踏入琼华山门,便能看到那尊巨大的玄女雕像,白玉雕成,头顶苍穹,神圣不可逼视。
琼华立派千年之久,却从不曾听过玄女降下神谕,第一次在她的信众眼前现身,便是代天降罪。
这就是他们拜奉的神明!
一生追逐,苦苦所求的就是为了成为这样的所在?想来真是可笑!
浮灯
昔年他被禁锢于东海深渊中,抬头不见半点天光,侧耳四下寂然无声。孤独是滋生无边魔障的温床,过往旧事在记忆中静静沉淀,酵化,甚至扭曲,如跗骨之俎一般蚕食他仅存的神智。
孤独自心中生,却又无处不在,即便是再冷静自持的人,在它面前迟早都会暴露出最脆弱的一面,到最后连灵魂都会被它吞噬得一干二净。
心境备受困扰之际,玄霄不止一次想着,他半生修道,一身修为不逊神魔,这般苦修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能成仙,又是为了修成怎样的仙?
九天玄女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榜样。
飞升失败之时,他想既然不能成仙,成魔未尝不可。因此以命立誓,说苍天弃吾,吾宁成魔。
说起来也有些可笑,其实他也不知道什么是魔。
想来,善与圣对立的那一边,便该是魔了吧?
可直到最后时刻,他还在帮着云天河想该如何射落坠落凡间的琼华派。
或许神魔于他,都是无缘的。
又有一日,一个自称草右仙君的家伙晃着一柄蝙蝠扇闯进了深海。
玄霄还记得当时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是:“这里这么暗,你为何不掌灯?”
东海千丈深渊,幽深苦寂永不见天日之地,他居然问一个被囚其中的人为何不掌灯?
真荒唐!这是玄霄当时唯一的想法。
草右仙君尤其健谈,用另一个更为不敬的词来形容便是,唠叨。
天南地北,掌故风俗,无不可谈。
即便玄霄不搭话,他一个人照样滔滔不绝。
对于他的到来,玄霄并不抵触,有时甚至会生出一丝期待。
不管他说什么都不重要,至少在无边的黑暗之中,他是玄霄所能见到的唯一一个活物。
仙君不但健谈,也爱打机锋,话里话外总带着那么一点玄机。
一日他又是一番侃侃而谈,临去之时忽然问道:“你说这里为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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