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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轻狂,应是风华正茂。
他告诉自己,既然离开,就要放下。所以不去回忆,不去纠结,就当一切重新来过。
他没有家,还有传说中的那个江湖。而听说这江湖里的侠客们,天为幕,地为席,四海为家。
只是一路走来,慢慢失望。他看到太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却没看到鲜衣怒马,仗剑江湖。
还听说有人名展昭,出道一年,执上古名剑巨阙,灭邙山七妖,战南海一鲨,逼退蜀中毒娘子。一时风头无两,名震武林,时人尊称“南侠”。
北侠欧阳春成名已久,最著名的便是一副大胡子。所以这南侠,虽因着见过的人着实不多,没有什么传闻,但他想来,也该是个虬髯大汉,平日呼朋喊伴,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但不管怎么想象,他都觉得,那人也和传说中的江湖一样,只是个传说中的人物罢了。
几年以后,南侠“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名声才被茉花村的丁氏双侠传开来。最有力的证据就
是,一向挑剔的丁氏兄弟把自家恨不得锁起来藏着的妹子许给了他。
他知道的,比许多人都早些。
早到那天在酒楼中相遇。那人的笑容温暖明亮,让他绝不会想到“温润如玉”这样的字眼。他想到的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让他心中忽然涌上一种陌生的情绪,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鲜活起来,让他的胸口有轻微的疼痛。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
再被抓回去时,义父意外的温和。没有粗暴的惩罚,只有温柔的呵护。
他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在意。甚至都忘了失望,忘了痛苦。
他那时一心想要变得更强,变得可以和那人比肩。他还想等他入了江湖,或许能成为东侠、西侠——反正随便怎样,只要他的名字,可以和那人的一并被提起。
义父以为他快要想通了。
于是那段时间父慈子孝,一片祥和。他也开始参与教里的事情,了解自己的使命。
他也以为义父想通了。
你看,误会是可以伤人的,可以伤得很重。
当义父再等不下去的时候,他第一次反抗,第一次除了痛苦,还知道了恨的滋味。
而义父真正愤怒的时候,想做的也就不仅仅是要把他压在身下那样简单。
教里的人都知道他生了重病,被教主衣不解带不眠不休地伺候着,未免赞叹教主舐犊情深。
的确情深,却不是他想要的情。
在各样黑暗的痛苦中,让他还有勇气活下去的,是记忆中那个人的微笑。
温暖明亮。
他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幻想有人从天而降,把他救走。这个救他的人,面容总是模糊,因为他不敢去想。
便是出现在幻想中,便是出现在他无法控制的睡梦中——也是,不可以的。
绝不能允许。
因为他是光明中的人,自己是黑暗中的人。
*
知道还可以反抗——即使是徒劳的——之后,再学会顺从,就变得很艰难。
然而还是学会了。
学会隐藏情绪,曲意逢迎。学会在什么时候恭敬地说“孩儿遵命”,在什么时候,装作不能自己地叫义父的名字。
然他心中一直想的,还是要逃走。
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
可是少年人的爱憎,好像可以燎原的野火。那种温度,是怎么样藏,也藏不住的。
他果然出逃成功。带了无限向往却又自我厌恶的心情,一路去向东京。
后来想起,他该觉得侥幸的。
侥幸他没留的太久。侥幸他因着害怕被那人发现,并不是时时的跟随。侥幸,他后来还下了江南,遇到那个少年。
可是又怎么能?
因着这个侥幸,他少了一个弟弟,晓儿少了一个哥哥。
义父说,要给他一个真正的教训。
原来从前的惩罚都不是教训,这样子才是。
这样子——让他亲眼看着本应该是他承受的,都落在他当作弟弟,想要一生照顾的少年身上,却什么也做不了——才是。
原来并不是他计划周翔才逃成功,也并不是他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才被抓。原来这一切,本就是一个计划,一个陷阱,一个为了要他顺从,就要付出另一个人生命的游戏。
义父说要给他一个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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