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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王子胜听得又是头疼又是满心的醋,一时也没过心,就残忍地指出一个要命的事实:“就是赶着城门一开就进去又如何?你可知道他住在哪儿?”
小家伙当下傻眼,他和穆家小媳妇来往多日,偏没问过人家的家门!先前是两人约好了在灾民棚子里头见,后来又是太子要么在永安街那儿接了小家伙,要么直接往王家家庙去,小家伙又实在还小,他是真真儿将这个小媳妇放在心头,奈何他勉强记得自家是在永安街,已是难得,其他外祖母姑姑家,都没往自个儿记过地址,太子又因各种缘故刻意回避了这一点,小家伙平日里头用不上自然也想不起……
临了临了,紧急时候有用处了,想起来了,却赶不及问了。
——自己除了胆小力弱不够能为,居然还思虑不周!
——本来意识到了、慢慢改过也就是,可谁知这一次失误会不会要命?
王仁,永安老伯爷曾孙,王家长房嫡长孙,也是第四代现有唯一男丁,素来只当自己不说是天上地下第一聪明灵慧的,好歹也不算差,谁知爹爹伯父娘亲伯娘并那家里家外许多人,一个个都是满嘴的谎言!
更可恨者,是自己也就将爹爹等人的疼惜之语,和外人恭维客气的吹捧之言,真当事实认了,白读了那些“三省吾身”的圣人言——默得文字解得其意又如何?没能真的用到实处,看不清自己的斤两,只知道在至亲的疼爱之下沾沾自喜,亏得还好意思机缘巧合救了小哥哥一回就自鸣得意!现在倒好,没事儿也罢了,日后好生努力,不亏了媳妇儿也就是了,若是有个万一……
高堂在上,两府独子,小家伙轻易不敢说什么生生死死,但却绝对要憾恨一世了。
虽然他的一辈子,现在甚至过不了十分之一的时光。
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却不曾怜惜人生幼长;一念之改,澈心顿悟,也不会计较垂髫黄发。
王仁今夜,一波三折,心思受够了磨砺,却也难得,他一惊二哭,及至此时,虽也震惊懊恼,却难得抽了几下鼻子愣了半天,不哭不闹,只咬了咬唇、握了握拳,胖脸儿在十足稚气里头竟透出几分坚毅稳重来,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王子胜,先是说:“是孩儿的不是。”看看身边跟着的几个小厮长随,倒是不多不少,恰好八个,都是素日跟着他出门的家生子,他却也未自专,就央着王子胜:
“只是现在也来不及了,孩儿想着,我们父子就在这附近找个人家借一宿吧?爹爹自然护得住孩儿,孩儿也能服侍爹爹。至于他们……虽说小七哥哥多半是走的这边,但也保不住别处,幸而统共就四个城门,就让他们两两一组去守着,今儿辛苦一些,两人各半夜,若是小七哥哥明早就出来自然好,他们自带了小七哥哥来寻我们就是;万一……我想现在城里等着,再烦舅舅帮着打听一二小七哥哥的来历——张伯伯肯定知道的,他看小七哥哥和穆伯伯的眼神有些古怪,仁儿也说不清是什么,但一定是认识的。”
说着,想起爹爹素来有些爱洁,除了家中,印象中从未外宿,就连那年太祖父孝期过了,说是要去科考,太祖母且都舍不得爹爹吃苦……现在家庙之中,虽说守孝辛苦,好歹还有沙弥客僧照看,自家的家庙,自是无不尽心,现在却要和自己一道儿去城外不知道什么人家那里委屈……
仁哥儿这些日子很是读了些书,虽说王子胜到太子等,都只当故事和他讲,间中认识几个常用又不太复杂的字儿罢了,小家伙却已经很学了些道理,孝义礼仪不说通晓,大致总知道些儿了,因此想起自己都还没能好生孝敬一回爹爹呢,就为了小媳妇,倒将他委屈上了,很有几分不好意思。只是他虽自忖不是也不肯做那些余震中,曾客居府中的小孩儿们偶尔学舌说起的什么“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一类的不孝子,可要他堂堂大男子,只为了不委屈爹爹一夜就将小媳妇随时可能致命的危机又延长一时,却也不肯。
因想着此事之后,好生儿学本事上进好让爹爹继续随心顺意的万事不理,再和媳妇儿一道多多孝顺爹爹也就是了,便将小脸儿仰得高高的,眼睛里虽带了好些羞愧,却还是坚定地祈求。
修行人虽说有神仙洞府,却也不过视为外物,餐风饮露是等闲事,王子胜虽爱洁,却有自己常人不能及的手段,就像他身上的衣服,看着还是因为来不及换大半身仁哥儿的泪痕鼻涕,其实不过障眼法,真正的脏污早去掉了。那农家不说如何,王子胜也不至于委屈了自己,再说,他也不舍得小家伙难过。
不过是看着小家伙真那般将穆家小子上心,虽说已经知道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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