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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宝宝胆小,又是孩子,对恐惧的反应很直接,不敢靠近阴不阴阳不阳,鬼气森凉的白焰,小尾巴一样紧跟在黑金昊和熊熊背后,哆哆嗦嗦追随他们移动。还要尽量不显出多余,免得白焰嫌他碍事取他小命,一样混个汗水淋漓。
热汗在寒夜里冻成冷汗,浸湿了衣服,弄了一身**凉飕飕,胆肥的也打了寒战。手脚冰凉,更加大了撬钉子的难度,等一枚枚钉子好不容易脱离岗位,红月亮都失了耐性藏进云朵里。
红色月辉敛去,一片乌漆吗黑。
黑暗,在他们来说不算障碍,比起红得凄厉反而舒服许多。
挪开棺盖,陈放几百年的尸骨终又暴露在空气中,惨白的一具狼骨,头身断开,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陪葬和杂物。
“唬——唬——”野兽愤恨凶狠的低低咆叫在黑暗中响起。
看白焰,原属于白馒头那幼稚可爱的脸庞已经狰狞,拧出一条条扭曲的情绪纹路。獠牙爆出,涎水粘连。尤其一双红眼,血光迸射,代替红月亮播撒血腥。
就是这样一具头颅断离躯体的狼骨,铁铮铮复述白焰死时的记忆,掀高仇恨的浪涛,令已经没顶的白焰愈发深刻的沉沦,无法救赎,无可超度。
“抬走!”
一声命令来自深深的幽冥地狱。
红月亮再露出头,映照出皑皑白骨搭垒出的九层塔,塔呈六角,每个角各擎一盆火,三层白骨堆成一层,完整的,支离破碎的,一水儿的狼骨。
塔堆周围又是一圈篝火。
一簇簇火焰烧出团团烟雾,烟雾里磷火灼灼雀跃,累累白骨,橙红火星与蓝色磷火之中,白焰的尸骨正安放在塔尖。
白焰双手各举一枝酷似槐树枝叶的青枝绿叶,在塔堆与篝火的间隙旋着脚尖空翻转圈,口中忽高忽低念念有词,跳了一圈又一圈。伴着火光,直跳得人头晕眼花。
忽然,尖利嘶叫,一跃蹿上夜空,那份勇猛好似要一鼓作气冲进红月亮里。
红月亮做背景,白焰又抽羊角风似的跳了一阵儿,嘴里的咒文越唱越大声,高高低低仿佛形成一轮又一轮的漩涡,吸取聆听者的魂魄。
这是绝对的魔音穿脑,地上的喘气的四只无不耳鸣恶心,阵阵作呕。可,任凭他们捂住耳朵,那恐怖的音频照样无阻无碍的彪悍猖獗的震颤他们的耳膜,翻搅他们的神智心魂。
太痛苦了,金宝宝甚至倒地打起了滚儿,没人有心思再去关注白焰正做些什么,心心念念只求这催魂索命的声音赶快打住,不然,恐怕他们要一起七窍喷血而死。
催心拉肺了不知多久,地上的四只都已经浑浑噩噩三魂丢掉七魄,耳鸣绵长到辨不清魔音是否停止。
迷离恍惚中,就见白焰丢掉树枝,子弹头一样俯冲下来,拎小鸡仔似的将郎昼拎到高空,正对塔堆的位置。
白焰抖手一震,郎昼好像被夺了魂魄的傀儡,祭出寒冰利剑,利落干脆的划破手腕。
似乎是因为刚才可怕的魔音,血液翻江倒海得太久,骤然无法平息,一瞬间喷撒出来,分明是一注小喷泉,分明要一举自郎昼体内喷涌干净,涓滴不留。凄艳的红带出铺天盖地的血腥,落在白骨塔堆,逐层向下蔓延,迅速被枯骨吞吃。
狂肆的火焰并没有被这从天而降的血液泼熄,反越烧越狂,越烧越野,火苗蹿老高,婀娜摇曳,像是千百个妖怪拉手舞蹈。
噼噼啪啪,烈火疯狂叫嚣,似乎已经开始吞噬那一堆浸了血的白骨。
咯咯咔咔,堆垒的狼骨没有如人意料的惨叫,竟争先恐后发出狂欢的高唱。
火光冲天,将骨塔遮掩得只剩影子,那影子摇摇欲坠有了崩塌迹象。
“嗷呜——”长啸,一道白影从白馒头幼小的身躯中脱离而出,冲入火海,与此同时,白馒头连同郎昼像两个破败的玩偶,失魂脱骨的直线坠落。
黑金昊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只能干着急眼巴巴见熊熊反应尤为迅速的冲上去承接白馒头和郎昼的身躯,金宝宝摆脱痛苦,从地上翻滚起来也去帮忙。
“嗷——嗷——”
熊熊和金宝宝前脚离地,火堆中即刻爆发出诡谲的狼嚎。伴着声声嚎叫,枯骨积累的高塔伸展出一只只利爪,撕扯着,抓挠着,仿佛那些不再是枯骨,而是堆积的正在经历烈火灼烧的鲜活生命。
黑金昊听到了,发现了,怔怔望向火堆,满脸骇然,惊悚出颗颗冷汗。
熊熊和金宝宝也听到了,发现了,不约而同,难以置信的扭头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