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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把这里当自个儿家,安心呆着吧。】
——那人给他钥匙时说的话。
唯一,他把这个记住了。
戚七最终也没找到那把花里胡哨的防盗钥匙,索性扮了回蜘蛛侠,趁茫茫夜色从屋顶攀下来溜窗户进去了——也幸亏刘汀家只在顶层的下面的下面,还有他那个为防止煤气泄漏浓度上升引发爆炸而从来没关过的厨房窗户。
“干嘛呢?”
“嘿嘿,还能干嘛啊……”
“拜拜。”
“哎哎,开玩笑呢,”刘汀急了,忙在电话那头嚷嚷,“我这吧台溜溜等半个点儿了,愣没瞧见一个美的。”
“你早晚死花丛里!”戚七受不了地骂了句,然后言归正传,“我把你给那钥匙丢了,记得回头换锁。”
刘汀愣了下:“啊?丢哪儿了?”
戚七翻白眼:“我要知道丢哪儿了那还叫丢么。”
“哦,那就没事儿,”刘汀淡定了,“别人捡着也不知道谁家。”
戚七无语,只能说:“你心态真好。”
刘汀在那头儿乐得没心没肺的:“嘿,你别一个人宅着了,过来一起玩儿呗。”
戚七打了个哈欠,掀开柔软的被子,钻了进去:“我怕被母老虎吃了。”
“你个小人精!”刘汀说完,嘻嘻哈哈挂了电话。
戚七把手机丢到一旁,扯过被子蒙住头,完全的黑暗让他觉得很踏实。
刘汀家的中央空调常年20度,可由于静音太好,所以并没有飕飕的风,只是很凉。
夜非常静,静到可以听见一根针掉落在地毯上的声音,静到被子里微弱的呼吸都显得那么粗重。
不知过了多久,戚七睁开眼睛,扯下被子重重的呼出一口气——他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他不晓得,明明生物钟已经被人调过来了。是啊,已经让人调过来了。戚七不由自主地浮想联翩。那家伙呈大字状仰面朝天躺床上,睡得西里呼噜,睡得坦坦荡荡,颤巍巍的老吊扇在天花板上转啊转,扇叶上的蛛丝随之摆动,带来的风吹起那家伙的破背心儿,还有几丝凉气儿调皮的溜进五块钱一条的山寨CK……
只在一起住了个冬天啊,戚七就想不通了,怎么印象就深成这样,跟钢印似的!
所以说他讨厌跟“人”相处呢,处得越好,越难受。可又好像飞蛾扑火,明知道结果,却还是贪恋那短暂的光和热。
算了,戚七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过往岁月里,他遇见过很多的好人,有的像爸爸,有的像妈妈,有的像哥哥,有的像姐姐,还有刘汀这样像哥们儿的,他跟他们在一起有多快乐,分开之后就有多难受。可就像再习惯的生物钟都会被改变,这样的难受或者说思念,也会在年复一年里被岁月冲淡,从彩色变黑白,从清晰变模糊,最终只剩下亦真亦幻的虚影。
翻身下床,戚七三两下把T恤短裤套上,可穿完又觉得短裤不大合适,遂翻箱倒柜找出条牛仔裤,穿戴完毕,给刘汀打了电话。
“哪儿呢?”几近凌晨,电话那头却更加嘈杂了。
好在另一端的人还没喝大:“酒吧啊。”
虽然回答问题很欠扁:“废话,我问的是哪个酒吧!”
“哟,怎么,想开了要过来哈,”刘汀来了精神,语调一改之前的懒洋洋,倍儿铿锵有力,“慢摇1919。”
“……”说实话,戚七没听明白。
刘汀心有灵犀:“一个慢摇吧,名字就叫慢摇1919。”
“位置。”
“呃。”
“说不准就问酒保!”
“他跟一妖精忙着呢。”
“那就随便逮个人。”
“没有好看的,你说万一对方会误以为我搭讪,我这一晚上不就……”
“刘汀你可以去死了!”
“啊对了,我屋儿床头柜里好像有张名片,就这店,你找找去。”
“……”
还没去,戚七已经开始头疼了。
刘汀的房间戚七只进过一次,还是在对方强买强卖似的邀请下进去参观的,说实话,除了大而空旷,他实在想不出其他感言。一张水床,一个书架,一个床头柜,一个摆在巨大水床一角的折叠笔记本桌,近八十平的卧室里拢共就这些东西,地毯铺得再贵,窗帘挂得再美,还是空,空得人心里没着没落的。所以戚七从来就不乐意进他这屋儿。
今天晚上是真无聊了,无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