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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化不开的悲伤,殇羽浑身一震,看着他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我微微一笑。
“没错。就是这样。”黑色的袍袖凌厉地向后一展,我张开双臂信步向少年走去。“应冴,你做得很好。”
“……流江大人……”听到我的声音,少年收回落在殇羽身上的目光,惊喜地看着我,踉跄着快步迎了上去,“应冴是个好孩子吧,我全都有照您说的去做哦,我一直深信着,您会带给我新生……”柔软的话语简直甜美得不像话,满满的依赖和眷恋仿佛就快到了要溢出来的程度,但他没有再说下去了。
他已不能再说下去了。
在他即将投入我怀抱的刹那,我掌握住他柔滑的素手,错位反手带着他的身体一个轻巧的旋转,下一刻他纤细漂亮的背部抵住了我宽厚的胸膛,匕首正深深地插入他的心脏。精确的,完美的一击。
应冴在我的怀中,艰难地扭过脖子,侧过半张下巴尖尖的小脸,脸上带着不加掩饰的震惊和不相信,“为……为什么……”
我淡淡地笑,对待将死之人我向来是不吝啬自己的笑容的,“因为好像很麻烦的样子,所以我懒得解释。”
闻言应冴苦笑了一下,“那……又是为什么……此刻您会紧紧握住我的手呢……”他试着转过身来,却发现身体根本无法动弹。我的一只手握紧了他的右手以及手中的匕首,横于他的胸前,牢牢地将他桎梏在了我的怀里。而另一只手也稳稳地制住了他空着的另一只手,以强硬的力道十指交缠相握。
看似情人一般亲昵暧昧的姿势。
他这是遭受到巨大变故痴傻了吗?我挑了挑眉,虽然以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我这个习惯的小动作。应方飏是昶国碧血城的护城将军,那个男人固然有些想法比较变态,却不乏是个精明而强大的男人。这样一个男人居然被自己的儿子在床上杀死,保不齐应冴身上藏了些不厚道的小玩意儿,在殇羽面前我怎能安心让他手脚自由?毕竟他们留着同样的血。
“一年前在殇国的那次大宴上,我第一次见到您,就深深地……您和我说话时,我好高兴,是您让我有了抗争命运的勇气……但是像我这样污秽卑微的存在——唔!咳咳!”
却是我猛地将匕首拔出,一个及时的抽身,避免了突然喷涌而出的大量血液溅到身上。
应冴无力地抬起手捂住伤口,但没有用。鲜红的血液像源源不绝潺潺流淌的河流,很快濡湿了他的右手和前襟,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呵呵……我会死在这里吗……这个……我生活了十几年令人厌恶的地方?”
应冴看向我的眼神飘忽游移,黑色的瞳孔已经开始涣散,“无所谓了,一切都无所谓了……流江大人,我如果死了您会为我哭吗……应冴……好像看到您在哭……”清澈的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止不住地流淌,他的视野可能已被晕染得一片模糊,饶是如此,他依然执着地撑圆了双眼看着我的方向,但不过是数秒时间,他摇晃着身体无助地前倾,重重地倒在血泊里,坚硬的黑晶石砖地面发出响亮的一声悲鸣。
“父亲……”他发出最后一声低微的叹息,合上了疲倦的眼睛。像是释怀又像是满足,像是悔恨又像是哀叹,如云如烟消散在昶国冰寒的空气里。眼泪和血液弄花了他那张精致的小脸,那具破败的身体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气,死去了。
这个可怜少年最后看到的景象到底是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死后皆是虚无。
我面无表情地嗤笑了一声。
那么接下来该是确认应方飏的尸体了。
我挥手示意几个人随我和殇羽进入寝殿,剩下的人清点尸体做善后工作。
带着几个忠心耿耿的士兵往前走了两步,我察觉到一丝古怪,不由回过头来。
殇羽没有跟上来,远远地注视着我,表情暧昧难明。
我皱了下眉头。
“为什么?”他定定地立在原地,半张脸置于盔沿的一片阴影下,只看得到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都在问我为什么?
想了想,我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阿羽,殇王留给我们的时间太紧。之前我们靠着兵贵神速奇谋诡策一路杀伐不断,烧粮屠城拒收俘虏,血腥的事可没少干。这里也是,早在几天前听闻我们即将打到碧血城下,兵心涣散,城里的老百姓也已逃得七七八八。但这毕竟是进入昶国王城范围的最后一道要塞,守城的是素受器重的应方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