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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怪。。。。。。难怪昨天傍晚杜春生提着食盒离开的时候,她会守在院门口张望;久久的,动也不动的,望夫石一般。
阿篱垂下眼帘,卷翘的睫毛遮挡住眼里流淌出来的同情与痛惜。沈青池看着他因夜不能寐忧思过度而苍白的脸,还有那更尖了一圈的下巴,心情更糟了。
“里洛河神不会亏待她们母子的。”沈青池看着杜家媳妇儿离开的方向,“从桃夭消失的那刻起,她会亲自监管这小清河,远不敢说,起码百余年内这下坎村是不会遭旱涝之灾了。至于杜家尚未出生的这个儿子,自然也会披沾福泽的。”
听到沈青池这么说,阿篱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选择面对死亡是需要很大的勇气,但同时,也获得了解脱作奖励,而相比之下,留下来继续生活的人则需要更大的勇气,那意味着在余下的生命里,每个思念的瞬间,每个回忆的转角,都要经受着后悔与痛苦的煎熬。
这。。。。。。应该就是诗书上所载述的“未亡人”的伤情吧。。。。。。
杜春生祭河的消息让整个下坎村还没来得及庆祝雨水的回归就再次陷入了愁绪之中。短暂的村会后,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家赶蒸祭品。
按村里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讲法,祭河的人是追随着河神大人而走的,所以不可建冢,不可办理丧送,只能将附着一缕召唤回来的魂魄的牌位供奉在村祖祠内,享受村民的香火供奉。
下晌过半的时候,雨丝初歇,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村民们带着刚做好的祭品纷纷走出家门,赶往河堤上替杜春生招魂。
素然和老刘去老村长那里探望,阿篱和沈青池就坠在人群后面,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一夜梦醒而已,前一刻还满堤花海,这一刻一时落英满地。村民们沿着堤岸边一字排开,一边将手里的猪头、粽子、米糕等祭品投入河水中,一边低声呼唤杜春生的名字。有经验的牌位篆刻师就用载着村民祭品的水研磨,然后把木牌位上的字细细描绘。
木牌被擎着在堤上走了一圈后便被请入了村里的祠堂。整个村子里,成年的男人跪在祠堂内,女人孩子跪在祠堂外面,恭恭敬敬的叩首礼后,杜春生的身后事才最终结束。
礼成人散,偏僻的村祠门口只剩下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跪坐着。天色阴沉,十六的月亮躲在云层后面,清亮冷辉的月光也没有一丝一缕,天地间昏暗一片,只有村祠里的长明灯灯芯摇曳,凝一豆暖光陪着她,照亮她黑漆漆的心。
“如果再来一遍,我还是会喂他喝下那瓶药水。”杜家媳妇儿仿佛是对着空气幽幽说道。
好一会儿后,空气里传来一声叹息。“嗯。做那样的决定,你是最不易的,为难你了。”
阿篱从树后现身,跪坐在杜家媳妇儿身边,把一件薄外衫递给她披上。
太多的事不能为旁人道,单枪匹马的坚持总会陷入自我否定和后悔的漩涡里,这个没有月光的夜晚,还能有一个人能对她说这番话,杜家媳妇儿觉得自己终于可以畅快地痛哭一场,然后踏踏实实地睡上一觉,迎接明天的太阳。
勉强撑到半夜后,缠绵如丝的细雨再度飘洒起来,沙沙的微弱声音,像是情人落在耳边的诺诺低语,沈青池在雨声里辗转反侧不得好寐。
“这雨,要下也下得爽快一些啊,这么牛毛似的细密软绵,何时才能停歇?你没有觉得这床榻上的被褥都有些发潮吗?”
沈青池越说越觉得身下的被褥潮得很,心情越发的糟糕,偏偏抱怨了半天也没见小狐狸给个反应,于是抬手就把人给扒拉个个儿,朝向自己这边。
“你。。。。。。”阿篱满脸泪水的模样让沈青池当下愣住。
“不。。。。。。不要看我,让我哭一会儿就好了,心里好难受。。。。。。不要笑话我。。。。。。”阿篱在沈青池意外的目光中伸出手掌捂住自己的脸。他知道,自己作为男孩子的确还哭了一点,因为这个常常被人取笑,他已经很努力地学着坚强了,但是今晚真的忍不住。
沈青池从来没有这种心情体会的经历。小狐狸捂着脸眼泪淌得越汹涌,他心里就觉得越是酸楚,闷闷的难以纾解,好像从他眼睛里淌出来的那些水都流到了自己心里,泡得一颗心又酸又潮。
伸出手臂把人带到自己怀里,手掌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哭吧,把眼泪都哭出来就好了,反正这屋里就我们俩,我又不会笑话你。”
阿青的声音明明一点都不凶,还难得这么温和,阿篱却觉得心里更酸胀,眼睛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