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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人,这样大半夜的来回走,我都走到他跟前了他也没看到,你不觉得很可怕吗?”虺圆满再看一眼老太爷,还是吓得一缩。
司马佳无奈地摇了摇头,走过去搀扶住外公,道:“外公,这么晚了,您又糊涂了,快回屋睡觉吧,外面风大,别着凉了。”
“土地,是我们的根本!”外公给的是这样的回话,“我在外经商那么多年,最后还不是回乡置地。我的儿子们年轻时在外跑商,老了也要回家守着田地……”
“好了,好了,外公,”司马佳有点着急,看外公这副样子,又是心疼,又是烦恼,“这可不是地里,这是我家里,你看那天上,那也不是太阳,现在是大半夜啊!您还不睡,是要做什么呢?”
戴老太爷果真抬头看了看月亮,然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道:“你说得对。你先走吧,我等下就回去。”
司马佳放开了外公,道:“真的等下就回去睡觉?”
外公点点头。司马佳就佯装往回走,走进了房门,回身从窗户往外看。戴老太爷站在天井里,也不回房,也不原地来回走了,就这么拄着拐站在原地,泥塑一样地一动不动。
司马佳焦躁了起来,冲出去大声道:“外公!你不是说我走了你就回去睡的吗?为什么不动?”
“啊?”戴老太爷像是刚被唤醒一样,迷糊着,还在强打精神说,“我透透气,透透气……”
“透什么气啊!”司马佳气得一把拽住外公,强行往屋里拉,“你都吹了够久的风了!难道还真想着凉,跑肚拉稀不成!”
给司马佳不幸言中的是,戴老太爷第二天果然跑肚拉稀,并且全都拉在了裤子里面,司马佳伺候他洗身上,换衣裳,苦不堪言。不好意思让孙妈洗外公弄脏的衣裳,司马佳心一横,准备自己上阵,孙妈笑着拦住他,说“少爷哪干过这个,我来吧”,两人正互相客气推让着,一个尖利的人声透过大门传了进来。
“哎呀,诸位乡亲,你们说这家公子怪不怪,年纪到了不娶妻,还把外公骗家里,找了邻居一打听,原来是和个汉子住一起!”
昨天来过的那个媒婆,正簪着花,擦着粉,在司马佳门前口沫横飞,大声宣扬,说得竟然跟念顺口溜一样。
司马佳开了门,喝停她:“说什么呢,快住口!”
媒婆暂时停了下来,看着司马佳笑道:“小公子,我做了这么长时间的媒,没见过你这样的,所以跟街坊邻居议论议论。”
这话说得,跟放屁也差不多了,司马佳的事,街坊邻居没少议论,但都是私底下瞧没人的时候说的的,哪有站在人家家门口扯嗓子喊的?这不是生怕人家听不见吗?
“谁叫你来的?”司马佳知道这肯定和老宅,和舅妈们脱不了干系,遂问道,“她们给了你多少银子?”
媒婆得意地叉了叉腰,道:“我这就是奇闻共赏,不花钱的热闹,街坊们爱听不听!哎话说这家公子真奇怪,年纪到了不娶妻,驱赶媒人没道理,外村男子家里住,你说他们啥关系……”
邻里路人也有爱热闹的,但听媒婆说得这么露骨,都各自藏在家里听,或离远远地看着,不敢靠近。
司马佳当然脸上挂不住,但他是不会动手的,任他磨破了嘴皮,媒婆也不搭理他,兀自制造着热闹。还是孙妈早早跑出去喊了马四回来,两个人连凶带骂得把她赶走了,才算完。
司马佳给她这一闹,差点气病,可一想到自己要是病了,这老的老小的小,家里哪里管得过来?便硬撑住了,在书房赌气思忖了一夜,提笔写下一篇文章来。
文章里例数他大舅母的罪过,从虐待老人,到派媒婆闹事,都说了个通透。司马佳这举人文采,自然非凡,把鸡毛小事,说得天般大,从文章上看起来,他那大舅母,简直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司马佳写完了还不解气,叫马四出门,贴到连接东西村的桥上去,第二天东西二村便传遍了,家家皆知司马少爷与戴家老宅闹翻,一时间成为村里茶余饭后的话题。
老宅也没料到司马佳如此敢撕破脸,大舅母一气便卧床不起,也不知是真病了,还是演戏给人看。总之司马佳用这一手,换得了几天清净,总算不用白天大门紧闭了,却因这一时之气,而和老宅彻底断了来往。
虺圆满是觉得,和家里人闹得太厉害,似乎是不大好,不过不好在哪里,他也说不出来,司马佳又在气头上,他不十分敢劝,干脆不闻不问,去围着孩子转得了。司马清又掉了一颗牙,虺圆满看清了是下排的牙齿,便蹦到房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