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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的鸟身有些费力的从窗缝中挤出来,雪白雪白的,活象一只上笼蒸发了的小白馒头。
淮戈让自己的目光尽量朝上瞅。
杨丹平时是很温和大方的,但是某些时候,他自尊心强得惊人,一碰就会炸毛的。
而且,杨丹长这麽大,都是用两条腿走路的……他,呃,翅膀会用麽?
淮戈一振翅,从窗台上蹿了起来,上了屋檐。再回头时,杨丹也已经跟了上来──
嗯,胖鸟,也是鸟……
只要是鸟,他就会飞。
淮戈的心事放下一半,又提了起来──
他不会半道上,掉下去吧?
好在这担心并没成真,淮戈飞得又稳又快捷,两只鸟儿从从空中飞过,丝毫不会引人注意。
飞得再高一些,峡沟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来来去去的人,纷纷扬扬的雪,曲折的路……
只看地势,这里就可算是卧虎藏龙。
两大货栈都在第一拐的节点儿上头,竖著旗杆,挂著灯笼,招牌上的字个个都有半人高,极是好认。
前头的金色小鸟从旗杆下掠过,雪白小鸟也跟了上去,两只小鸟一起站在墙头上。
雪纷纷,雾重重,没人在乎墙头上有没有鸟儿。
小黄鸟凑过去,用尖喙替小白鸟顺毛。
小白鸟抖了抖,先是不惯,後来觉得挺舒服的,就就由他献殷勤。
看著进出的人搬的货,杨丹约摸心中有数,拍拍翅膀先飞开,淮戈急忙赶上。
再朝里走,和外面热闹的景象就大不一样了。前头看著都是商铺买卖多,向里走却多半是深院高墙,不知是什麽人的基业。
再向前就是连鸟雀都认为很危险的地方。
这些麻雀向来要吃不要命,只要见了吃的,哪怕丢了命也不知道怕。
是什麽让它们都觉得害怕?
前方一片浓雾,风雪更紧了,向前飞也能飞过去,只是太吃力。
淮戈劝他:“前头且不忙探。”
杨丹站在一块屋瓦上,远远望著那里。
“那里……也许正是我想知道的。”
小黄鸟往前凑了一些,翅膀微微耸张,如果还是人形的话,就是从背後拥抱的姿势。
小白鸟转头看了他一眼,乌黑黑圆溜溜的眼珠显得那样天真。
淮戈心里一热,缓缓靠近。
两只小小的鸟儿依偎在漫天风雪之中,显得渺小而模糊。
而在客栈里,雪盗走过屋门口,侧耳倾听。
屋里静悄悄的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睡下了吧?
雪盗偷偷笑著,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翔31…3
两只小鸟又从窗缝钻回屋里。因为窗子一直敞著条缝,屋里并不显得很暖和。
淮戈变回来,鼻头冻得红红的,杨丹也没比他好哪儿去。
呃,眼前又是翩翩美少年了,腰身纤细……
但是刚才的小白鸟,也很可爱,圆嘟嘟的。
这话淮戈只能深埋在心底,绝对不敢诉诸於口的。
不但不能说,脸上也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来,不然的话,他毫不怀疑淮戈会立马拔出剑来追杀他三千里。
幸好桌上还有热茶,淮戈倒了一杯,先端给杨丹,然後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冷不冷?”
杨丹喝了一口热茶,吁著气说:“这里还真冷。听说再往北去,那里终年冰封落雪──在那里的人,要怎麽活下去?”
“你就甭替旁人操心了。”淮戈有些心疼:“要我说,你来北樗就是自讨苦吃。旁的什麽地方不能去?”
“我喜欢这里。”杨丹笑著看了他一眼。
淮戈觉得心里生生的疼。
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
杨丹说是天帝长子,可是他并非天帝血脉。
为难就为难在一个长字上面。
而且,杨丹的天性更象羽族人,更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帝都那个地方并不适合他。
但是那个地方有他的全部牵绊。
他的父亲,兄弟……他在那里长大……
淮戈把窗子关上,紧紧的不留一丝缝,又将炭盆儿移近脚边。
杨丹已经把靴子脱了,坐在炕沿,淮戈抖开被子替他盖上──然後他自己也很快踢了靴子,挤上去和杨丹一起靠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