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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冬至脸上流露出讨饶的表情,可怜兮兮地冲着她摇尾巴。
凌妈叹了口气,在他肩上推了推,“进去吧,你爸在阳台上浇花呢。你跟他有话好好说。这么大的儿子了,他还打得动吗?”
凌冬至被她说的心里更加打怵,换了鞋老老实实地去了阳台。
凌家的阳台上种了很多花。养花养鱼是凌爸的爱好,退休之后更是三天两头地拉着凌妈逛花鸟鱼虫市场,凌冬至习惯了在阳台上摆花盆,这也是受了他爸爸的影响。
凌冬至从发财树茂密的叶子后面探头往里看了看,凌爸正坐在小板凳上给几盆刚买回来的仙客来换盆,两只手上都是泥,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橱柜最下面的抽屉里有把小铲子,给我拿过来。”
凌冬至答应一声,屁颠屁颠地跑过去翻出小铲子,再屁颠屁颠地跑回来。
凌爸接过小铲子的时候侧过头看他一眼,神情很有点儿感慨的味道,“你这个小兔崽子,在老子面前就从来没这么乖过。”
凌冬至脸上微微发热,厚着脸皮跟他卖乖,“哪有的事儿,你不是一直跟别人说你儿子多乖多乖的么,可见我本性如此,十几年如一日……”
“你乖?!”凌爸哼了一声,眼神不屑,“谁往我的紫砂壶里灌墨汁?谁把我好不容易淘来的青花笔洗偷出去换了本破画册?谁……”
凌冬至一脸谄笑地凑过去在凌爸肩膀上捏了两把,“哎呀,爸,你还说你老了,我看一点儿都不老。这都哪辈子的事儿了你记得都这么清楚,可见你的记忆力一点儿都没退化。”
“滚一边老实坐着,”凌爸不耐烦地晃了晃肩膀,“没看见老子干活儿呢。”
凌冬至忙说:“我帮你。”
“笨手笨脚的,”凌爸很嫌弃地嘟囔一句,顺手扔给他另一把花铲,不放心地叮嘱他,“别把花根给我铲断了。”
“知道,知道。”凌冬至连忙给他打保证,“你也不看看你儿子是干什么的,我可是最有潜力最有前途的青年画家,我告诉你我这双手可巧了。”
凌爸嘟囔,“手巧有什么用,心眼不巧。”
凌冬至,“……”
这是被自己亲爹给嫌弃了么?
凌爸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迟疑地问道:“你妈说的那事儿……是真的?”
凌冬至的手微微顿了一下,点了点头。
凌爸沉默了。
凌冬至的心慢慢揪成一团。他知道凌爸是个很传统的男人,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一直都是他对两个儿子最终极的期望。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没想到自己都长大了,却给了猝不及防的老父亲当头一棒。
难过、愧疚、自责在这一刻被两个人的沉默揉在了一起,让他有种透不过气来的窒息感。压抑的气氛令凌冬至的眼圈慢慢变红。
凌爸别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你想好了?”
凌冬至咬着牙没有出声。
凌爸低下头继续给他的仙客来换花盆,语气里却透出了萧索的味道,“这事儿要是立冬闹出来的,我一准儿敲断他的腿。”
凌冬至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几分隐藏的深意,一时间心头剧震,“爸?!”
凌爸在小板凳上直起腰,目光沉甸甸地落在了凌冬至的脸上,一寸一寸缓慢地移动。凝神打量的眼神活像他头一次认识这个儿子。
凌冬至心里骤然涌起一股极其怪异的感觉,没来由的惶恐起来,“爸?”
凌爸似乎想伸手摸摸他,一低头看见了自己手上沾的泥土,又把抬起的胳膊放了下来,十分感慨地说了句,“儿子,你已经长大了。”
凌冬至的心脏越跳越快,心里的惶惑也仿佛随着心跳一层一层叠加起来。他隐隐觉得他老爹的感慨并不仅仅针对他选择了一个男人这件事,但具体是什么,他又完全说不出来。这种直觉或许源自一个画家长期细致观察事物的习惯,或许源自灵魂里一种莫名其妙的本/能。而此时此刻,这种出自直觉的猜疑甚至让他有种大难临头般的恐惧。
“爸,”凌冬至抓住了凌爸的袖子,顾不上理会他手里还拿着花铲,“你要是实在生气就狠狠打我一顿吧。”
凌爸眼里有什么东西翻涌起来,又慢慢地平复了下去。良久之后他摇摇头,眼底浮起一丝疲惫感慨的神色,“你妈跟我说,孩子大了,要跟谁过日子得自己说了算。”
凌冬至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觉得他爸有事瞒着他,而且还是挺重要的事,但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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