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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德跟随在队伍的最后,眉头紧紧皱着。他毕竟是学者做出决定收留的政府军人,村民们抱着最后
的一丝尊敬,并没有当着他的面透露出内心的怀疑与不满。但杰德已经能够感觉到那样异常的气氛了,无论是住民间的窃窃私语还是他们看向他的眼神,都带着令人不快的情绪。
“或许他遇到了什么难缠的生物……”被推选出的、暂时担任负责人的年轻男人努力安慰着不安的人群,“他曾经和我讲过那段赤手空拳同变异生物搏斗并胜利的故事……”显然他还并不怎么掌握安慰人的窍诀。如果那学者真的是遭遇了怪物的袭击,现在却还没出现的理由只能是他已经进了怪物的肚子。更何况在这片荒漠中还从没有听说过那样的生物。“呃,或许我们可以稍作休整,然后再去找一找?”
一场没能带来任何鼓舞效果的糟糕讲话。杰德默默叹了口气。忽略掉身后那些怀疑的目光,他慢慢走向学者的屋子。珍还孤零零地等在那里,他必须先去确认下那孩子的情况才行。
然而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轮椅旁正站着一个人——是那个住在学者隔壁的独居年轻女性,从前学者外出时总是她在陪着珍。女人似乎正在和珍争执着什么,两个人的表情都带着些许的恼怒。显然,杰德的出现打断了她们的对话,这令黑发的年轻人有些尴尬。
他正准备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那个女人就已经怒气冲冲地来到了他的面前。“我要带走这个孩子!”她大喊着,“教授是我们的恩人,我是不会让他的孩子再被你们这样的人伤害的!”
“我……”事情似乎开始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了,杰德头痛地想。他为难地看着面前愤怒的女人,试图找出令她冷静下来的方法。
但还没等他再次开口,珍已经做出了决定。那是这些天以来杰德都没有听到过的尖利的嗓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我会留在这里等父亲回来!我不会离开这间屋子的!”她死死盯着杰德的眼睛,似乎是在命令又似乎是在哀求似的,“这是父亲所相信的人,你们不能就这么认定是他伤害了父亲!”
孩子通常会被成人认为是容易掌控的,因为他们的生理及心理仍未发育完全,从哪方面来说似乎都不是成人的对手。然而现实却是,孩子更容易采取极端的方式去维护自己的坚持。哪怕他所坚持的东西在其他成人眼里幼稚可笑,他也往往能用令成人无奈的方式强迫成人接受他的坚持。
当抓着门框哭喊着不肯放手的珍最终从轮椅上摔下来的时候,杰德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上去拉开了那个年轻女人。他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力气,显然那女人也不再忍心看着珍继续哭下去。
“我对于那位先生的失踪也感到很遗憾……但我可以发誓,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们的行为。
”杰德低声说着,将倒在地上的珍抱起来放在轮椅上,“或许他的失踪和我有关,但请相信那绝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我会尽一切努力……找到他。”
他仍旧能够看到年轻女人眼中的怀疑……然而在珍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地快步离开了房间。房门关上时发出重重的撞击声,而后除了珍抽泣的声音,再没有其他的动静。
“我完全看不出你会这样哭。”杰德苦恼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哦好吧,孩子,女人,他最不擅长对付的两个类型的结合体就在他眼前。珍平时安静的模样使他几乎忘记了这一点。
他笨拙地伸出手想要帮那孩子擦去眼泪,但珍的反应却出乎他的预料:她一把推开了杰德,接着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就像是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强迫自己停下哭泣。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父亲经常会讲故事给我听。”
意料外的话让杰德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珍的声音发闷,依旧带着颤抖。然而她却并没有停下,只是不停地说着。
“他曾经和我说起流星,并向我无数次地形容那样美丽的场景……‘当那些光芒再一次从天空中划过的时候,我们会迎来最美好的希望。’他经常和我这样说。小时候的我曾经对那样的情景充满向往,但后来我明白了,这片被灰尘、黄沙与雾霭覆盖的夜空根本不可能有流星出现。然而父亲他仍然坚持着……相信着我们会有见到‘流星’的那一天。”
相信着会有看到那些光芒重新回到地球上的一天……相信着会有地球不再被遗忘的一天。
——那天珍说她看到了“流星”。
女孩儿放下了双手,杰德从那双眼中看到了仿佛火焰熄灭后的灰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