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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缭斓道:“不多时就要午膳了,还不起么?”
我感觉眼皮一阵阵沉重,头痛欲裂。困意漫上来,挥了挥手道:“不了。我还要睡,别吵我。”闭眼埋下头。
迷糊间感到一只手抬起我的后脑,把枕头塞了过来,温声道:“睡罢。”
我直觉那不是缭斓。依他丫平素阴阳怪气的语调,若他真能有朝一日这么温柔我还真得去上两柱香感谢佛祖点化。
我想睁眼看一看,但是眼皮酸胀,死活撑不开。那只手又覆上我的额头。这次听清了,缭斓的声音道:“可是很乏?睡罢。”
我想,奶奶的真是见鬼了。缭斓居然也会这么正经。看来醒了有机会一定得去庙里上两柱香。不晓得几千年了人间的寺庙变样子没有,门边是不是还有卖鸡蛋面的小摊。
一觉醒来,人间芳菲遍地,冬去春来。
窗边一个丫鬟模样的小丫头猛地“啊”了一声。我尚未完全清醒,被她这一叫吓的滞了滞。小丫头还没待我反应过来,撒欢儿地窜到门边一把推开,朝外头扯开了嗓子嚷:“二爷醒啦!都收工莫哭了!”
她吼了后外头安静了少顷,紧接着涌起脚步声,唰啦啦挤进来一大堆人,把床和裹着被子的我团团围住,用打量旱田里蓦然发现的一只青蛙的眼神打量我,看得我发毛。
我咳了一声道:“你们……怎了?”
听见我说话,一群人的目光愈发诡异了。静立了片刻,为首的似乎是那天领我进来的管家老头儿突然两膝一软,跪倒在地,老泪纵横,对天嘶声道:“老天有眼……二爷终于醒了……”
我被这阵势震的向床内缩了缩,一挪身子,身周刷啦刷啦响。我低头看,身上穿的一身行头颇为面熟。似乎某年某月,我还是道士的时候,跟随师兄们外出替人做超度法会时匆匆一瞥,上好水梨木清漆棺材匣子里那位公子哥儿身上穿的,也是那么一套。
我抬眼四望,一屋子的白。方才第一眼看到的小丫鬟绑着白发带,揩了揩泪眼递上来一杯热茶:“二爷……喝口茶润润嗓子罢……”
我推开她,一把掀起被子翻身下床,在一干人差异的目光中大吼:“缭斓那个混蛋呢?哪儿呢??”
中庭长着棵桃树,此时开的正盛,灼灼的映红了半边天。
缭斓一脸春意盎然地在桃树底下站着,一头黑亮的发风骚地将束未束,软软垂在肩侧腰后,见了我,笑盈盈招手:“来。”
我杀气腾腾杀将过去,刚要揪住他的领子问个明白,缭斓悠悠对身旁风干橘子皮脸的道袍老头儿道:“这位便是家弟。”
老头儿的橘子皮老脸奇异的扭了一扭,半眯的眼睁圆望我。老头儿的面皮着实有够磕碜,和缭斓两相一站,纯粹成了个布景儿,衬得缭斓愈发花哨。被缭斓一晃眼,我一开始都没注意还有一老头儿。飞升几千年再见道袍顿觉十分亲切,此时他看我,我也回他一笑。老头儿见我笑,表情愈发诡异。
缭斓又对我道:“这位风中鹤道长,正在与我商讨逆天做法救活你之道。”
我一身丧服还没扒下来,定住脚,道:“救活?”
缭斓负手望了望天,又荡漾地笑了:“是呢。那日你一觉睡去竟连日不醒,用尽了法子也没能把你弄起来……多亏了风道长云游路过此地,一查之下发现你的魂魄已被鬼差勾了去,阳寿已尽,只是暗里有玄法通天之人相助,才存了一口气儿下来……”
风道长拿袖子搽搽额头:“是,贫道法术浅薄,廖老爷、二爷见笑了。”
缭斓道:“风道长又一番掐算,识破天机。你阳寿已尽,替你维系的那人此举已是逆天,不久天劫必至,会连累到这一城老小……”意味深长地顿了顿:“于是,风道长决定舍己为人,以万两黄金为引,逆天做法,只他一人修为尽散,救这一城生灵一救。”
我骤然了悟。难怪乍听说我醒来一个个都欢欣鼓舞,敢情不是因为我魅力无边,而是因为我一死他们就都得跟着遭殃。
风道长继续用袖子搽额头,搽完额头又搽颊侧:“是,不过幸好二爷阴德无边,阎王定是念二爷积德有功,于是又将二爷放了回来……贫道恭喜二爷了。”
我闻言十分淡定,又道:“那么这个呢?”晃一晃胳膊,寿衣唰啦啦响。
风道长搽着汗道:“这个……这个是贫道怕二爷还未醒天劫圣君就已下界设劫,所以建议廖老爷先装成二爷已大去来掩盖上一时……也便贫道做法……”
我眉梢动了动:“天劫圣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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