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1/4 页)
——人,为甚么要在面临危艰的时候,才想到合作团结的好处?而在平时为甚么互相残杀、相互倾轧?
——颜夕有没有后悔?
——洪三热有没有后悔?
——简迅有没有后悔?
——花沾唇有没有后悔?如果他们能活得下来,把“后悔”的讯息带到兰亭、带到小碧湖,“洛阳四公子之争”是不是就可以平息?江湖是不是就可以不掀千丈浪万丈涛?
人突然遇上了绝境,就会开始后悔他们平时绝不会感到后悔的事情,至少,也会思省平日他们决不会去思省的问题。
可是他们也没有时间思索下去。
因为他们听到了歌。
一首凄落、忧伤而甜美的歌。
远远的传来。
——他们等的岂非就是这个人?
——他们期盼的岂不就是这首歌?
歌声近了,人还会远吗?
断眉石笑了。
他诡异的眉毛又在额上映现。
“这就是你们所等待的人罢?”
第十五章 花落满地
方邪真唱着一首他心里常唱的歌,就像想念着他一个古远的回忆。
他每次哼着这首歌的时候,就想起从前的人,从前的事。每当他想起这些,他就会用手去触摸腕上系着的丝巾。
蓝色的丝巾。
他的手腕常在白色的衣袖里,除非是拔剑、举杯、在墙上题诗等动作,不然,看见他腕上蓝丝巾的人,也不能算多。
看见他的剑的,当然更少。
——虽然很有些人听过他哼的歌,但有谁能听出他的心声?
他到底唱给谁听、还是唱给自己听?
有谁知道?
不过,方邪真自己也不知道,就在这时候,有人正听着他的歌:惊心动魄的听着他的歌、肝肠寸断的听着他的歌、伤心欲绝的听着他的歌。
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方邪真随意的哼着一首曲子。
一首幽伤而哀怨的歌:
记起时正是忘记
怀念最浓时
没有了怀念,只有再见
像海在最汹涌时
没有了浪只有惊天动地的
寂寞
他这样哼唱着,眼里的神色更是落寞。他今晚是回得较迟一些,月已西斜,可是,他一生人都迟了,也不在乎再迟上一两回了。
不知怎的,他唱着那首叫做“忘记”的歌,心中像被蓝色丝巾系着的手腕一般,觉得一般深深深深、深深深深的痛苦,和浅浅浅浅、浅浅浅浅的痛楚。
歌,还是要唱下去的,正如路,仍是要走下去:
日东升。月西沉。我走下长长的山坡。
为了要上另一座自己也望不见的山。
或者就在这一刻
黑暗来时,渐渐吞蚀了我
我忽然想起
想起我是被想起者
并没有被忘记。
而我根本与你在一起
在一起一起忘记
方邪真唱到这里,忽然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
他觉得有人在和着他唱。
只有风声、叶声、草声、晰蜴爬过石阶的声音,并没有人声。
——难道有人正在心里唱着这首歌?
方邪真一怔停步。
然后他就看见落花。
一朵生长在牌楼旁的海棠,正好萎落了下来。
花落满地。
虽然在法门寺“通天阶”旁的确种有不少花卉,但落在地上的花朵,绝对要比石阶旁所植的花要来得更繁杂、更珍贵、更好看。
如果你种的是七里香,便不可能突然长出一朵紫丁香来。
谁都看得出来,这些花大部分都不是原本就长在这儿的,也不是自然掉落的。
方邪真自然也看得出来。
他也看得出来这儿曾有战斗过的迹象。
他当然也看见那个在月下托着腮、脸露愁容、没有眉毛的人。
所以当那个人一开口就说:“这儿刚刚发生过事情”的时候,方邪真一点也没有感到震讶。
他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就继续向前走。
反而是那个没有眉毛的人诧异起来了:“你不问我是些甚么人在此地打斗?”
方邪真漠漠地道:“甚么人在这儿打斗,跟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