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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打開,沈潯按亮了客廳的燈光,給孟遠岑找出了一雙拖鞋。
可能平時太少招待客人來家裡,沈潯從自己乏善可陳的詞彙中,勉強挑出一個隨和的、聽起來似乎也有點熱情的,「隨便坐。」
孟遠岑:「好。」
想去給孟遠岑倒一杯熱水,溜進廚房,沈潯將兩個熱水壺的木塞挨個摸一遍,冰涼的。
只好熱水壺插電,等水燒開。
也不好把孟遠岑一個人晾在客廳里,沈潯匆忙趕回去,結果見了孟遠岑,又不知道說什麼。
還得是孟遠岑這個客人自覺地沒話找話,「你平時都是一個人住嗎?」
沈潯頷首,「對。」
孟遠岑便說:「你這位置,我記得離公安分局有些遠啊,你一般怎麼去?」
沈潯答:「擠地鐵,或者騎電瓶。」
他想想又加了一句,「一些樸素的打工人的出行方式。」
明明是打諢插科的話,緩和氣氛用的,被沈潯面無表情地說出來,有一種冷笑話既視感。
孟遠岑倒是很配合的笑。
奇妙的歪打正著的效果。
沈潯靜靜地看了幾眼,孟遠岑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是彎的,有一點上挑的弧度,很好看。
隨後他的目光從對方眼鏡的銀絲邊滑到鼻托,鼻樑和下頜線,衣領下時隱時現的喉結。
這次他想換一個形容詞去形容孟遠岑,可是肚子裡只有一堆「兇殘的」、和解剖相關的專業術語,於是沈潯只好在心底送給對方第二個評價,還是「很好看」。
或許是他盯著孟遠岑的目光太明顯,對方也盯著他看,盯就盯,又不說話。
沈潯覺得氣氛有些微妙,又逃也似的走開了,留下一句,「熱水應該燒好了,我給你倒杯水去。」
「好。」
端著熱水走出來,沈潯在拼夕夕上買的拖鞋大了半碼,走路的時候有拖曳的聲音,每走一步,都伴隨著落下再抬起的腳後跟,泡沫鞋底受到擠壓後,沉澱再膨脹。
孟遠岑鬼使神差般在心裡數著腳步聲的節奏,短暫地上了癮。
視線下移,短襪勾勒出沈潯腳踝的形狀,襪筒邊緣和褲腳下緣沒能遮住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只一小截,比他手背上的皮膚還要白。
孟遠岑在對方發現之前,變回目視前方的正人君子,熱水混合玻璃杯被沈潯塞到手中,向上飄逸的熱氣沾附在方形的樹脂鏡片上,兩個眼睛被凝聚成形的霧氣遮擋,短暫地不可視物,有一種惹人發笑的滑稽。
沈潯見了果然也笑,「你的眼鏡……」
欲言又止,怕被對方理解成嘲笑。
孟遠岑不以為意地仰起頭,一左一右宛如頂著兩片磨砂玻璃,鏡片上的霧氣開始向里收縮,仿佛在驗證接下來的話,「會自己散的。」
沈潯不近視,沒帶過眼鏡,「真的嗎?好神奇。」
孟遠岑低頭抖著肩膀,被沈潯的發言逗笑了。
熱水入腸暖胃,沙發好不容易被坐熱,孟遠岑突然不想走,他還想再留一會兒,「我能參觀一下你的家嗎?」
「哦。」沈潯點頭,「可以。」
說完他又訕笑起來,「不過我家真沒啥好參觀的。」
兩室一廳,衛生間和廚房只隔上一堵牆,臥室連著陽台,外加一個儲物間,堆了些零散物件。
走進沈潯的臥室,木色的衣櫃、床頭櫃和書架簇擁著黑白灰配色的單人床,共同占據著一半以上的,比紙薄的窗簾在輕飄飄地搖晃,極致的簡約。
書架上書籍排列整齊,和法醫學相關的占了百分之三十,中外名著小說占了百分之二十,中國通史和外國通史占完剩下的百分之五十。
「你的書好多。」孟遠岑說,「你平時很喜歡看書嗎?」
「對。」沈潯補充,「而且我還有一點收藏癖。」
「比如?」
「比如如果我從別人那裡借了一本很好看的書,我會忍不住自己也買一本收藏。」
「那我和你一樣,也有點收藏癖。」
一杯熱水就這樣在不知不覺間見了底。
沈潯注意到了,忙說:「我給你再倒一杯。」
孟遠岑點頭,「謝謝。」
沈潯離開臥室前,扭頭補充道:「書架上的書你隨便看。」
他好像不太習慣和孟遠岑獨處,不知道說什麼,想努力讓自己變得有趣健談起來,卻屢戰屢敗,可能這張臉天生就缺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