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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能啊?」沈輕舟微微笑了,模樣卻極為認真。
甚至,當許知遠對上那雙眼睛,還錯把它當作星河閃爍的縮影。
夜風輕輕,月影幢幢。
沈輕舟望著許知遠,賭誓一般:「遇見您是我的福分。不論往後如何,哪怕是傷是死。」
他擲地有聲:「我這輩子都怪不起少爺您。」
3
北平城人多熱鬧,尤其到節假日時,長街之上更是摩肩接踵。
現在是傍晚,已經到了飯點,周圍瀰漫著飯菜的香氣,沈輕舟卻半點胃口都沒有。他坐在雅北樓包廂,偶爾看一眼窗外,樓下進出的人絡繹不絕,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
有時候沈輕舟也會疑惑,他們的好心情到底是哪兒來的?大家都是人,怎麼他就遇不上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
他的手才好不久,其實遵循大夫的話,他應該多多休養,只是不巧,正是那個時候,戲院張老闆聯繫上了他。不是什麼好事。張老闆先是同他客套,沒多久就表明了意思。他說,有個大人物要來北平,那位爺最愛聽戲,指明了要聽他唱。聽聞他手傷著了,也體諒來著,說,若他傷還沒好全,不做動作,單唱也是行的。
沈輕舟是在許家接的這通電話,當時許知遠也在邊上,原本是說若他不願意唱便替他出面推了這一樁,卻在聽見那大人物的名字時改了口,讓他去了。
張老闆沒騙沈輕舟,許知遠也確有考量,那位爺真是個人物。單說人物還輕了些,事實上,講他手眼通天都不為過。那可是明面上的鐵將軍,實際里的大軍閥,說出名字,沒幾個人不曉得。
那位爺是李風辭。
外邊都傳,說他陰晴不定,手腕鐵血,不好應對。因此,在接觸他時,沈輕舟十分仔細,生怕自己哪裡惹了這主兒不高興,遭了災禍。
這麼注意下來,那李風辭倒也沒怎麼著他。沈輕舟沒在那兒遭什麼罪,但他覺得累,分分秒秒都緊繃著,小心翼翼應對待人,真是很累。
而更讓他疲憊不安,他也不願承認的一點,是關於許知遠。
雖說從前在沒有活兒的日子裡,許知遠也不怎麼聯繫他。但現在和那時不同,他就是有一種直覺,覺得許知遠要步向另一個地方,要準備拋下他了。
沈輕舟啜一口桂花酒,捻起一塊切好的月餅。恰時天邊月輪升起,另一邊的夕陽卻沒有完全落下,墨藍天幕與晚霞纏綿著,起初還各有顏色,慢慢又被風給攪得均勻了。
在天色暗下時,他咬了一口月餅。
他果然還是不喜歡這種甜食,不過到底是這個日子,全當應個景吧。
在他放下月餅之後,包廂的門被人從外推開,許知遠摘了帽子掛在門邊。
「我不是叫你先吃嗎?怎麼還沒上菜?」
幾乎是在看見許知遠的那一時間,星光便落在了沈輕舟的眼裡。
「我先前不餓,便想著等等少爺。」
許知遠和服務生打了招呼後,在沈輕舟的身邊坐下:「其實不必等我,我晚上還有約會,飯就不吃了。今日我找你,只是要說一件事兒。」
許知遠的模樣太過嚴肅,每回他這麼嚴肅,沈輕舟都會有些不自然。這份異常從心裡蔓延到身體,他的四肢因此而僵直。他努力控制著自己不表現出來,手腳卻已經開始冰涼了。
可他還帶著笑:「少爺要說什麼?」
沈輕舟露出這個笑時,許知遠第一眼看見的是卑微。
從小到大,十幾年裡,沈輕舟在面對他時總帶著不自覺的卑微,他能夠猜到那份卑微是哪兒來的,可他不明白,這種東西怎麼能夠保持得那麼久。
如今的沈輕舟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他應當清楚自己價值才對。
許知遠的嘴唇很乾,他有些渴了,於是將杯子往那兒輕輕一推,沈輕舟幾乎是在他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便起身給他倒茶。這是一種習慣,哪怕他因為緊張而渾身僵硬也不會忘記動作。
「我要結婚了。」
沈輕舟倒茶的手一抖,茶水濺出來些,有一滴正巧濺在了許知遠搭在桌面的手背上。沈輕舟曉得那茶有多燙,他立馬放下茶壺,好像那水濺在了他身上,他周身一麻,望向許知遠的眼神幾乎帶上了驚恐。
「少爺……」
「行了,不過是點茶水,至於這麼大驚小怪?」許知遠皺眉擦手。
沈輕舟卻並未因此消去多少不安。
許知遠繼續說:「我從前以為權勢名利多重要,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