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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文清竹讓桂子去拜訪了王家，果然如侯准所料，王家父子看文記再不順眼，送上門的錢也不會不要，扭捏一下也就簽合同了。為了讓王家父子答應，也為了多囤一些貨，文老闆這一次的訂單數額不小。

王家的酒很快拉來文記，解了燃眉之急。

夜晚，侯准與文清竹正坐在書房各自忙著，樓下突然傳來急切地敲門聲。

「誰啊？」文清竹起身去開門。

一開門，來的人讓他意想不到，竟是當年哨子嶺的土匪——瞎閻王。

瞎閻王只身前來，頭上是文老人送他那頂帽子，已經破舊不堪，卻跟個寶貝似的戴著，那瞎了一邊的眼睛在黑暗中顯得尤其駭人。

「您怎麼來了，北平城關卡不查嗎？」文清竹忙把人讓進去，向外四處看看，確定沒人才關上門。

「您是？」侯准也從樓梯上下來，一眼便看到這個面目猙獰如熊一般壯的老人。

「這是瞎閻王，哨子嶺當家的，」文清竹介紹兩邊，「這位是侯准，我先生。」

瞎閻王看看文清竹又看看侯准，一聽先生這個稱呼樂了，道：「你小子膽子不小，這個年頭還敢跟男人在一塊。」

文清竹淡淡道：「隨誰說去，我又不怕。」

瞎閻王嘿嘿一笑：「真羨慕你們。」

文清竹讓他在沙發坐下，倒了杯水，又問了一遍：「您怎麼過來了，哨子嶺那邊有事？」

瞎閻王眼睛亮亮的，很是興奮：「日本鬼子不是打進來了嗎，我聽你的話，招呼哨子嶺的兄弟們投軍去，現在哨子嶺已經散了。」

文清竹喜道：「這太好了，這幫人身強體壯，參軍有助東北抗日。」

瞎閻王很驕傲：「你父親要是在，肯定得誇我，這事辦的漂亮，你們父子倆就這樣。」

瞎閻王開口閉口都是文老人，文清竹聽得有些惆悵。三十年前的情誼和約定，兩個人都記了一生。

「我歲數大了，參軍人家也不收我，想了想不如來北平城找你，順帶給你爹報個仇。」瞎閻王說道。

文清竹一聽便道：「你別衝動，王家報仇的事情我有打算，咱們還是找警察……」

瞎閻王不耐煩打斷他，道：「我跟你不一樣，小子，你是遵紀守法的好人，我是個殺人越貨的土匪，王滿洲那老畜牲敢動文老闆他就得償命。」

文清竹急了，道：「你要殺他們，自己也得搭進去。」

瞎閻王道：「無所謂，我活了這麼大歲數，也不怕吃槍子兒，這輩子沒能還了文老闆的恩，走的時候都不安生。」

侯准才接話道：「惡人自有法律制裁，衝動只會賠上自己的性命。」

瞎閻王強行結束了話題：「別勸了，我會看著辦的，當了一輩子土匪，還怕這些不成，更何況，法律？那東西都是騙人的，法律要是有用，文清竹至於被追殺到城外嗎？」

侯准噎了一下，說不出什麼，文清竹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你們也別怕，我自己找地方去住，不連累你們。」瞎閻王說。

「我不是怕這個。「文清竹急忙解釋，」只是不想看你為了王家搭上自己的命。「

瞎閻王樂了：「我知道，你跟文老闆都這樣，菩薩心，我不為他報仇，只為自己能還他的恩，還不成麼？」

文清竹見勸不動，只好道：「那你住在哪？」

瞎閻王往北一指：「那邊找了個小院兒住著。「

「白天少出門，北平城三天兩頭戒嚴抓人，小心些。」文清竹只好囑咐。

「知道了。」瞎閻王重新戴上帽子準備離開。

「明天來文記吃飯吧，你也想那味道了吧。」文清竹叫住他。

瞎閻王頓了頓，眼底有些說不清的情緒，說了聲好便消失在黑夜中。

「他和文老闆……？」侯准也發現了端倪。

文清竹嘆了口氣，道：「悲劇一場。」

原本二人都打算睡下了，被瞎閻王拜訪又晚了些，侯准拉著文清竹的手上樓。

「還好我們不是悲劇。」侯准道。

「是啊，幸好。」文清竹笑笑，替自家先生摘了戒指，又摘了自己手上的，兩枚戒指疊著放在床頭。

第44章

次日，瞎閻王果然如約來到文記，看著文記規模如此之大，甚是感慨。

「你爹沒白疼你，能把文記恢復成這麼大產業，真有你的。」瞎閻王誇讚道。

「從前杭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