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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靜常來,明顯覺得此次氣氛不同。僕人一樣晃來晃去,卻帶著幾分警惕。
他們來到正堂,幾個忠僕守在偏房門口,見他們來,向裡面通報了一聲,過了會兒門才打開。宣凝帶著端靜進屋,剛進了門檻,就覺得站不下腳了。
裡面的人委實多了些。
端靜被宣凝擋住了視野,只好踮起腳,攀著他的肩膀往裡看。一人身姿偉岸,背光而坐,頗有氣吞山河之勢,可惜狼狽地吊著胳膊,破壞了畫面。她眨眨眼睛,看清楚來人的面貌,驚訝道:「抄家的?」
作者有話要說: 報告,周末可能不更。
☆、小鎮不太平(九)
……
和宣家人嘮嗑半天才緩和下來的關係一下回到原點。
延王爺胸口鬱氣凝結,簡直要吐出一口血來。
宣家這邊卻暗暗地豎拇指。
宣家人從來忠而不愚。皇帝害得他們祖宗基業盡毀,宣准還差點死在半路上,想說幾句好話就當一切沒有發生過?呵呵。是王爺真的很天真很無邪,還是當他們真的很天真很無邪?
「你可以稱本王為延王爺。」延王爺硬生生堆出一臉笑。
端靜眉頭一皺:「是抄家不夠,還要人命嗎?」
延王爺繼續「笑」:「延續的延。」
端靜說:「抄家一次還不夠,追到這裡繼續?」
延王爺笑不下去了:「其實我來是替皇兄向諸位道歉的。」
端靜小聲地問隔著兩個人的宛氏:「抄家的那些東西還回來了嗎?」滿屋皆寂中,聲音小而清晰。
延王爺一口血含在嘴裡,欲吐不吐,半晌才說:「我今日來,除了致歉之外,還有事相托。」
宣統立馬說:「草民年事已高,病痛纏身,力有不逮。」
延王爺瞪著眼睛:我還沒說什麼事。
宣統滿臉鎮定:別說。
延王爺深吸了口氣道:「韜王勾結瓦靼,興兵造反。京城已破!」
滿座皆驚。
端靜脫口:「這麼快?」
延王爺目光一厲:「什麼意思?難道你早有所料?」
端靜大咧咧地點頭:「皇帝這麼昏聵,被造反是早晚的事吧。」
事實證明一切,竟無言以對。
「你是不是也被皇帝難看掉了?」
延王爺下意識道:「還沒有。」
……
眾人目光炯炯地看著他。
延王爺無語:他剛才用了「還」?
其他人用眼神點頭。
延王爺轉移話題:「在皇兄面前構陷你的人,就是韜王。皇兄知道真相之後,悔不當初。若非他在移駕時受了傷,一定親自賠罪。如今,天下陷於韜王之手,萬民陷於水深火熱,還請將軍出山相助。」說著,竟是起身拜倒。
只是屋子太小,動作太大,他一拜,其他人只好後退兩步,看上去倒像是避之唯恐不及的樣子。
宣統看著他的頭頂,慢吞吞地道:「王爺客氣,草民戴罪之身,是流放於此,不是歸隱山林,不敢當『出山』二字。」
延王爺心很塞。有個做事不靠譜的哥哥,從小到大一直在擦屁股、背鍋、擦屁股、背鍋……以前還好,皇兄靠山大,擦背的時候也挺直腰板,這次太離譜,彎著腰也擦不乾淨。
「韜王為人多疑,若他執掌江山,我與皇兄固然性命不保,宣家也難逃一劫。於公於私,將軍都不能袖手旁觀啊。」他咬咬牙,準備跪下去,被宣統托住了。
宣統捧著他的雙手,真心誠意地說:「地方太小,王爺就不要為難我們了。」沒看到端靜和宣凝已經被擠到門外去了嗎?
聽到延王爺的耳里卻不是這麼個意思。
當了半輩子的王爺,當然想不到以自己的尊貴身份,對方不給跪是嫌占地方。
他立刻從懷裡掏出聖旨,宣府全家赦免,宣統封定國公,領兵馬大元帥,掌北疆宣家軍,為表誠意,虎符也給了。
宣統推辭了一會兒,實在推不掉,才勉為其難地收下來。
看他手下聖旨,延王爺才算鬆了口氣。
宣家人以王爺舟車勞頓,不敢驚擾為名,前呼後擁地將他送到了當地一家破客棧,留下兩個僕人聽用,自己又回到這間小屋開家庭會議。
宣老太太說:「這是機會。」
一句話定下了宣家未來的走向。
宣家其他人都沒有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