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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風肩頭側了側,過了兩三秒,才轉過身,像是個熱心市民似的,隔著幾米的距離,沒等老闆娘問,挺自覺地回了句:「三鮮餡的。」
夏思樹莫名有點心虛。
「噢噢,謝謝帥哥啊。」老闆娘笑笑,回過頭來繼續招呼夏思樹:「三鮮小餛飩是九塊錢。」
「嗯,知道了。」夏思樹點頭,拿出手機掃碼付錢。
付好後她緩緩呼出一口氣,垂著眼,背對著鄒風,不敢回頭看,兀自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桌坐了下來。
「唉,那女的還挺好看。」邱渡拍拍鄒風跟前的桌面,邊說邊往身後的塑料椅仰,抬起下巴往前瞧。
斜前方的位置,夏思樹安靜坐在那,身上柔軟的黑色對襟薄衫,幾縷髮絲落在領口。杏眼,高鼻樑,眼睫弧度自然地往上微翹。
濃顏型長相,第一眼就叫人驚艷的那種,那張臉在她身上,不僅不媚,反而有種看著就難泡的高冷。
觀察了幾秒,邱渡帶著身下座椅往前一晃,又輕拍了兩下塑料桌:「真挺好看的,不信你回頭,人就坐你身後。」
「」
「吃你的吧。」鄒風連眼皮子都沒動一下,懶懶地手肘搭著桌面,一副漠不關心的樣。
沒兩分鐘,熱氣騰騰的薄皮小餛飩被端上來,清湯上飄著些香菜蔥花。
夏思樹看著面前的餛飩,看了幾秒,從箸籠里挑出雙一次性筷子,接著就是慢吞地把湯麵上的蔥花和香菜挑出來。
直到小餛飩溫度從滾燙降下來,夏思樹才把蔥花和香菜挑乾淨。她換了個勺子,連著湯舀起個餛飩,不緊不慢地吃著,細嚼慢咽,不然稍不注意就要出汗。
這會已經是六月頭的天,日頭上來後風中都帶著些暑氣。
「老闆,來個鮮肉餛飩!」沒一會,又來了個客人,男人嗓子粗,邊說邊往攤前走,直直路過夏思樹的身後,連帶著周圍空氣中都是一股沖天的酒氣。
「一大早喝那麼多。」老闆娘皺下眉,沒說什麼,只給他指:「十塊。」
「行,知道了,吃完給。」男人皺眉,「咳」了聲,吐了口痰,就近拉了個椅子隨便坐下,正好在夏思樹對面。
夏思樹動作微頓,看了搭在桌面的黝黑手臂一眼,把本來放在中間的餛飩碗,往自己面前移了些。
男人爛泥似的靠在椅子裡,等著餛飩上來。他翹著二郎腿,邊抖著腿邊側頭瞪著眼珠子往對面的少女身上看。
周圍都是難聞的酒氣,夏思樹看著震出波紋的餛飩湯,抿了下唇,撂下了勺子。
也是這會,對面男人像是看見熟人般往前湊了湊,問:「你上不上學了?」
夏思樹抬眼,看著對面臉色被酒精憋成豬肝色的男人,不知道他這麼問的原因,於是輕聲回了個:「嗯。」
「哦,還以為你不上了呢。」男人諂媚地笑笑,眼睛直勾勾的還在她身上晃:「看你不像個學生的樣。」
聽明白這句話的內涵,夏思樹沒理,拿了張紙擦了擦濺上湯汁的指尖,打算直接離開。
剛要起身,對面男人忽地握住她的手,「喲」了聲:「到底是學生,不像我們這幹活的手,瞧瞧,又細又嫩。」
夏思樹皺眉,手往回收,但對面男人顯然勁要比她大得多,往回扯了兩次都沒鬆開。
夏思樹望著對面的眼神發冷,聲音含著警告:「鬆手。」
「哎!你摸人家小姑娘手幹什麼!」老夫妻就在隔壁,見著了站出來給夏思樹說話。
聲音大,老闆娘也看過來,站在廚台裡面,看了看男人,礙於那一臉兇相,怕影響生意,又重新低下頭沒說話。
「我怎麼感覺上次喝酒見過你?」男人暗示地胡亂說著:「就五百塊錢陪酒的那個,還挺貴。」
夏思樹漠然地看著對面男人,只冷冷地又說了一次:「鬆手。」
四周一時啞然,男人回過頭,看著她的臉,不僅不松,反而因為此時就她一人的處境更加變本加厲,邊攥著她的手,邊猥瑣地上下打量:「是學生也行,學生都賣的貴,不是的也都裝著是。」
「」夏思樹看著皮膚被攥到紅腫的右手手腕。
她沒再回,只面無表情地垂眼,一言不發,緊接著從箸籠里拿了柄不鏽鋼叉子出來。
沒等她有什麼動作——
「鄒風!」邱渡著急出聲。
但沒用,人已經走到跟前了,夏思樹也因為他而動作停住。
「不是讓你鬆手,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