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頁(第1/2 页)
徐曉風幾乎站不穩,手肘撐住窗沿。
徐春嵐低聲道:「這次是我讓宋秋叫你回來的。你為了躲一個男人,連家也不要了,跑到外面混了一整年不回來,像什麼樣?」
「我前兩年默許你們住在一起,是因為你喜歡他,他也細心周到、會照顧人,而不是想你們鬧到現在這個天翻地覆的樣子!你跟外公說的話我已經知道,既然你狠不下心,下周就跟我一起去參加他的訂婚宴。」
徐曉風默然,他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眼睛裡全是大片大片的鮮紅,似乎被俞洲的血染了視網膜。
徐春嵐鬆開他,雙手放在他的肩頭,徑直看向他失神的眼睛。
「媽媽告訴你一個道理,」她輕而堅定地說,「除了血緣以外,這個世界上沒有永恆不變的親密關係,只有永恆不變的利益。」
徐曉風垂下眼睛,點點頭。
她鬆了手,又看了宋秋一眼。
宋秋:「……我等會帶他回家。」
話音剛落,病房那邊突然傳來一陣喧鬧。徐曉風微愣,臉上終於有了一點生氣,立刻轉身往病房的方向走。
外面的人已經一蜂窩進去,他走到病房門口,又停下了腳步。
他看到俞洲醒了。
俞洲手上裹著厚厚的紗布,臉上毫無血色,正隔著玻璃一動不動地看著門外的徐曉風。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受了秦遙的刺激才想不開,秦和同在外孫面前淚流滿面,握著他完好的那隻手,反覆說對不起他、對不起他媽媽。林溫澤和林里一左一右扶著秦和同,輕聲勸慰著,林溫澤的新婚妻子則溫柔地關心著俞洲,噓寒問暖。
每個人都在演著符合他們身份的戲。
徐曉風慢慢握住抖得厲害的手,知道自己這時候該表現出憤怒和不屑一顧,以此來反擊俞洲對他的禁錮,卻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臉上的表情。
他只覺得恐懼。
深入骨髓的恐懼。
已經兩個多小時過去,他的手腳仍然是冰涼的,噩夢般的場景如同怪物的觸手,死死纏住他的四肢,想要將他拖入地獄。
現在俞洲醒來了,他隔著玻璃對上那雙執著的眼睛,又覺得那些觸手都是俞洲的目光化成的,每走一步,觸手裡都會滴出血。
徐曉風打著寒顫,卻沒有挪開視線,僵硬地和俞洲對視。
房間裡的戲仍然在上演,不知過了多久,護士開始趕人,秦和同在勸說下離開,林溫澤送著前岳父進了電梯,徐春嵐不願意看徐曉風失魂落魄的樣子,也走了。
病房裡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幾個人,大部分是俞洲的下屬。
徐曉風終於抬起腳步,朝病床走了過去。
俞洲在床上沖他笑,另一隻手輕輕抬起來,等待接下來能被心愛之人溫柔握住。
大約是氣氛過於沉悶,病房裡慢慢變得安靜,所有目光都落在徐曉風身上。
他在床邊站定。
俞洲加深了笑容,因為失血過多的原因眼前模糊,但依然神色痴痴地看著眼前人的臉。
「風哥,」他的聲音很虛弱,又帶著不加掩飾的興奮和喜悅,「帶我回家吧。」
徐曉風面無表情地低頭望著他。
幾秒寂靜,他抬起手,照著俞洲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這一掌絲毫沒顧及他的傷勢,打得毫不留情。俞洲被打得偏過臉去,耳朵里嗡嗡作響,蒼白的臉上迅速浮起紅色的指印。
所有人都驚住了。
四周靜可聞針,只剩下徐曉風粗重的喘息聲,還有俞洲低低的笑聲。
他握住徐曉風打他的那隻手,握得很輕,幾乎是勾在他的手指上,因為刀傷的原因還在不停抖。
徐曉風想要抽離,他立刻攥緊一些,紗布馬上開始滲血。
徐曉風的動作果然停了下來。
俞洲臉上還留有指印,神色狼狽,眼睛卻極為明亮,總是黑沉沉的瞳孔里這會像點著了火。
他仰頭看徐曉風,笑著又重複了一遍:「帶我回家吧。」
徐曉風用力咬住下唇,只覺得這裡漫天遍野都是俞洲編織的網,而他被困在網的最中央,一邊想要逃出去,一邊又心甘情願、無能為力地放任自己沉淪。
他終於反握住俞洲的手,感受著皮膚相觸的地方傳來的體溫,恐懼消退,眼眶慢慢開始泛紅。
他當天辦理出院手續,把俞洲帶回了家。
宋秋氣得跳腳,秦和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