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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去水漬這個步驟需要用到蒸餾水來過濾,但兩個人找遍了暗房的里外都沒看見一瓶類似的東西。
段景琛沒去私聊溫頌年,反倒是在釘釘的班級群里發了消息。
【段景琛:溫頌年學長,暗房裡沒有找到蒸餾水怎麼辦?】
溫頌年回得很快。
【溫頌年:你去濕區的藥液里找水洗促進劑,效果是一樣的】
【溫頌年:拿一個方形鐵盤打滿水,把膠捲全部浸泡進去之後滴兩滴促進劑等五分鐘】
【溫頌年:接著用流速稍慢的清水沖洗三分鐘膠片,最後再把它掛到陰暗處,通常兩到三個小時就能曬乾了】
溫頌年連帶著接下來曬乾步驟需要注意的事項都說了很多。
沈斯原先是抱著湊熱鬧的心態點開了班級群圍觀,可他萬萬沒想到學長的回答居然會如此細緻到位。
段景琛前腳剛回完一句「謝謝」,緊接著就抬頭看向沈斯:「你現在快去群里再問問怎麼把膠片裝進片芯里。」
沈斯一下沒轉過彎來:「為什麼?」
不過出於對段景琛本能的信任,他還是按要求逐字打下了問題並點擊發送。
兩次詢問的停頓間隔不大,溫頌年果然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這條消息。
他甚至因為裝片芯的步驟太容易出錯,還特地發了一段四十三秒的長語音到群里做講解,雖然語氣在乍聽之下依然有著些許不適應,但內容卻十分細緻。
沈斯聽得認真,他沒沖洗過膠捲,確實也不太懂這些細節。
剛開始沈斯還以為段景琛是明明都跟著學過一遍但依然沒弄明白,所以不好意思問。
可直到他看見繼自己和緊跟下去提問的舒一帆之後,班上又一個女生也開始主動向溫頌年請教膠捲沖洗的事情……
沈斯難以置信地看向段景琛:「不是吧班長,你煞費苦心啊?」
饒是沈斯也不得不承認,溫頌年的性格放在現實生活里確實不算特別討人喜歡的那類。
他活得很真、不在意別人想法,與之相對的,他通常也沒辦法輕易獲得別人的喜歡。
就像班上的同學都知道溫頌年不是多惡劣的人,但大家仍舊會下意識地選擇敬而遠之。
「主要是我後來發現,學長對於指導大家沖洗膠捲這件事沒有很排斥。」段景琛有條不紊地往方形鐵盤裡滴水洗促進劑。
「而且我畢竟是班長,」他的語氣間充滿了理所當然,「還是希望同學之間可以團結友愛一點的。」
這種冠冕堂皇的話沈斯聽誰說都覺得匪夷所思,除非那個人是段景琛。
所以他和舒一帆才會常常覺得段景琛把這個班長當得既負責又辛苦。
沈斯低頭又看了一眼釘釘群里的消息,發現一些同學甚至和溫頌年約好了要在下節暗房課圍觀他沖洗膠捲的全過程。
而此刻深藏功與名的段景琛正在用鐵夾固定住膠捲的上下兩端,將膠捲掛到暗房的晾曬區里自然風乾。
沈斯本想再說些什麼,又遠遠看見膠捲的開頭部分一片空白,似乎根本沒有任何顯影。
膠片攝影每按一次快門都代表了時間與金錢的流逝。
沈斯見狀心疼壞了:「你的人像照片不是說想在室內拍嗎,怎麼過曝了那麼多張?」
「出了一點小意外。」段景琛答得含糊,臉上的表情倒像是早有預料。
沈斯默契地不再追問,轉而道:「那等膠捲晾乾之後,你趕快用放大機看看剩下的照片有沒有能交作業的。」
膠捲相機拍攝有諸多的難處,其中最常見的失誤便是受限於相機性能所產生的過曝、欠曝、以及虛焦。
要是遇上缺乏曝光的情況還可以在沖洗膠捲時通過迫沖的手段來拯救,可一旦拍出虛焦和過曝這兩類,那幾乎就是難以挽回的廢片了。
偏偏段景琛早在大二上人像攝影入門課的時候,就顯露出過對作品效果過分嚴苛的毛病。
不比班上其他同學的一半能力一半緣分的拍照習慣,段景琛在影棚里從布光再到模特的肢體狀態都會有十分細緻的預設。
這個過程說好聽點叫精益求精,說難聽點那就是吹毛求疵。
反正先後當過他人像模特的沈斯和舒一帆全程叫苦不迭,最終紛紛倒逼著段景琛將就缺陷,降低對畫面的要求。
沈斯頗為頭痛地嘆了一口氣:「如果剩下的照片效果都不好,也不知道你的模特願不願意陪你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