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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毛巾的溫度降下來,再重新浸回盆里,搓洗兩下,繼續擦手掌心。
連珩指尖一勾,余景煩躁把他的手拍開。
聽得沉沉笑聲,掀起眼皮看過去,是連珩笑彎了的眼睛。
手指隔著毛巾,擦過肌肉緊實的手臂。
大約是水汽蒸騰帶走熱量,偶爾觸碰到溫熱的皮膚,能感受到表面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冷?」余景問。
連珩大言不慚:「我熱。」
余景把毛巾蓋他臉上。
又聽得連珩嗤嗤的笑。
余景很擅長照顧人。
當然,不是天生的。
大學剛畢業那會兒,祁炎出去談生意經常喝得爛醉回來。
一身的酒氣,往床上一倒就不省人事。
余景給他換衣服、擦身子。
有時胃吐空了,後半夜餓得厲害,余景就得看祁炎心情起床給他煮粥或者下面。
那時不覺得麻煩,只覺得心疼。
祁炎白天一門心思掙錢,晚上喝醉了才能窩余景懷裡絮絮叨叨說著零碎的情話。
余景聽著聽著就睡著了,夢裡都是祁炎的聲音。
「在想什麼?」連珩盯著余景看了許久,突然冷不丁問了一句。
余景回過神來,對上連珩的視線,一時間也有些茫然:「嗯?」
「在想祁炎?」
「嗯。」
連珩問得大大方方,余景也懶得遮遮掩掩。
「你以前這麼照顧過他嗎?」
余景的動作一頓,抬眸看向連珩。
連珩毫不遮掩地與他對視,眸中平靜,等著他的答案。
余景重新垂下視線:「嗯。」
「那你以後還這麼照顧他嗎?」
余景忍無可忍:「連珩——」
連珩打斷他的話:「我就沒一點可能嗎?」
「沒有。」
余景乾脆地扔下這麼一句話,端著盆出去換熱水。
只是再回來的時候,連珩依舊追問著:「既然你都跟他徹底談崩沒有可能,為什麼不考慮一下我?」
「你是我弟弟——」
「我才不是你弟。」
余景抿了下唇,把毛巾搭在水盆邊緣:「再這樣你就讓阿姨來照顧你吧。」
連珩後槽牙一磨,咬肌緊繃,目光偏向一邊,死死盯著那一處巍然不動的窗簾尾擺。
余景等了片刻,又重新拿起毛巾。
連珩閉著眼,向他伸手:「我自己擦。」
余景在他手心上打了一下:「別鬧小脾氣。」
「誰跟你鬧脾氣?」連珩睜開眼,滿臉不悅,「你給我擦起來了你負責?」
余景:「……」
他反應過來後也一腦門的火,把毛巾往連珩手上一扔:「你讓阿姨過來吧!」
他氣沖沖地出了臥室,在客廳一角又停下了腳步。
不照顧連珩,他又去哪呢?
不用工作了,也沒家可回了,接下來幹什麼呢?余景不知道。
正茫然不知所措,身後的房間突然響起手機鈴聲。
連珩的手機被放在桌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夠得著,余景正糾結要不要回去看看,卻意外聽得「哐」的一聲,水盆灑了。
事情這不就來了。
電話是周老闆打的,聽說連珩今天出院回了b市,特地致電問候。
連珩看著余景擦地擰抹布,心裡堵得慌,說話也都蔫蔫的,很快掛了電話。
想說句「對不起」,但有總覺得最近說這幾個字的頻率有點高,瞬間自己都開始嫌棄自己。
於是就這麼擰巴著看余景收拾完一地狼藉,又端來一盆熱水。
他把毛巾遞給連珩:「還自己擦嗎?」
連珩癟了癟嘴,接過毛巾:「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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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余景睡在客臥。
只是睡也沒睡著,輾轉到半夜起來,想去連珩房間查看情況。
結果連珩也沒睡著,兩人在一片陰沉沉的夜裡對上目光,一個轉身就走,另一個「啪」的一下拍開了燈。
「余景!」
余景趕緊回房間關上了門。
只是關門也沒用,下一秒他聽見連珩的聲音隔著門板:「你不過來我就過去了!」
這事兒對方真能幹出來。
余景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