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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序最後還是穿上外套和他一起出門。
午後的陽光不錯,淡化了初春時刺骨的寒冷。兩人走到小區門口,蔣序把手揣進兜里,問他:「去哪兒?」
池鉞答非所問:「我叫了車。」
網約車準時到達,池鉞替蔣序拉開后座車門。蔣序也不再吭聲,鑽進去坐好。池鉞跟著上車坐在他旁邊,兩人中間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明明蔣序才是土生土長的寧城人,而池鉞多年未曾歸來。但此刻的出行完全變成了對方主導。蔣序也不問,眼看著車窗外的香樟樹連成綠色深淺不一的線條,飛快往後掠去。
蔣序以為對方會去一中,也有可能回去以前的老城區。但車輛左拐右進,道路變得熟悉,最終在老外灘停下來。
春節後老外灘遊人不多,蔣序下車時有點懵,瞅了眼池鉞,心說難道對方真的是來旅遊的。
他終於忍不住說:「我還以為你要回學校。」
池鉞垂眼,語氣平淡:「不去。」
蔣序一愣:「為什麼?」
「最後一次見面是在那裡。」池鉞溫聲說,「怕你不高興。」
寧城旁邊的小巷子,他們在那裡分手,見了18歲的最後一面。所有依戀與愛慕,所有青春和年少,都在那裡結束。他們從那時起頭也不回,奔向不同的人生。
池鉞洞若觀火,擔心蔣序對於當年車站的等待有怎樣的執拗,對於分手的記憶就有同樣的深刻。
兩人一起往裡走,蔣序抿嘴又鬆開,問:「那幹嘛來這兒?」
「我剛來寧城的時候,你第一次帶我和池芮芮出來玩,是在這裡。」
當時他們還沒有那麼熟,一起畫扇、逛教堂、吃飯,命運緘默著,苦難沒有成形。
陽光落了滿地,遠處噴泉的水柱變換各種形狀,兒童的嬉笑聲遠遠傳過來。
「元旦看煙花也是在這裡。」
元旦煙花盛大,零點的鐘聲里,蔣序在擁擠的人群中只望著池鉞,熱烈的向他表白。
過去是橫在兩人中間難以忽略的疤痕,如果非要回望,他想帶著蔣序從稍微好一點的記憶開始。
蔣序徹默不作聲,跟著池鉞,小心翼翼踏入時間的洪流里。
穿過噴泉,石砌教堂在陽光下莊嚴肅穆,厚重的木門敞開著。兩人走進去,裡面和以前一樣,只有成排的座椅,精緻的雕花拱廊,最中央的聖母瑪利亞低頭含目,靜靜俯視一切。
蔣序站在原地抬頭注視神像,想當初一樣往前走兩步,找到中央長椅的位置落座。池鉞坐到他的旁邊,兩人安靜的不說話。
窗戶設計巧妙,光線投進來後相互交錯,變成迷人又肅穆的光影。
當初蔣序還沒有想到自己會喜歡上池鉞,池鉞估計也未曾預料。他們在這兒閒聊,玩笑對方可以在這裡結婚。
轉眼已經過去了這麼久。
大概這種場所真的有淨化心靈的效果,蔣序忐忑不安的心情奇異的平靜下來。他開口:「你是因為昨晚的電話過來的吧。」
大半天都過去了,昨晚的的事基本已經回憶得差不多了。是自己喝多,一時上頭,抓著當年的事不放,非要池鉞對方來寧城看自己。
人嘛,意識不清醒的時候總容易回到年少輕狂的年紀。現在清醒了,蔣序恢復了一個成年人的理智,又可以心平氣和安慰自己:就算池鉞騙了自己,沒有來又怎麼樣呢,當年對方有太多的不得已,難道你不知道嗎?
他對著池鉞笑了一下,解釋道:「昨晚我喝多了,隨口說的,其實這次真的可以不用來的。」
他只在喝醉時,有那麼幾秒,想要安慰那個18歲的自己。
這個話題太過沉重,蔣序說完,又故作輕鬆轉開話題。
「你還記得咱倆當初在這兒討論的什麼嗎?」
蔣序笑道:「其實這個教堂真的挺適合結婚和求婚的,每次我來都能撞見,今天怎麼沒有?」
池鉞安靜地坐著,「這次」兩個字輕易刺痛了他的心臟。他靜默幾秒,低頭伸手,從大衣外套內側的包里拿出一個長方形的暗紅色小盒子。
蔣序:「……!」
他所有愁緒瞬間消散,心說自己就隨口一說,不會這麼心有靈犀,池鉞真打算在這求婚吧。天主教不支持同性戀,他們倆這樣會不會上教堂黑名單啊。再說了上次對方說的還是先追求呢,是不是有點一步到位了——
池鉞把禮盒遞給蔣序,蔣序接過來,驚疑不定地垂目,打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