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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处都是流箭,她必须要极其小心才能躲过那一枝枝箭头上沾着剧毒的箭,厮杀的人群似乎已经全部集中在了军营北方的空旷地带。南泱的脸被滚滚浓烟熏脏了一片,她弯下腰从一个已经死去的兵士手里捡起一柄长剑,紧紧握在手中。万皓冉……万皓冉……她急得直流泪,四处张望着试图寻找到他的身影,忽地,背后传来一阵不可置信的男子声线,疲惫的,震惊的,又仿佛是夹杂着盛怒‐‐&ldo;谁让你回来的!&rdo;南泱一震,猛地回过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眼眶里的泪水流得更加凶猛起来。他就站在离她十来步远的地方,一身的戎装铠甲已经沾满了鲜血,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鲜红的血水顺着尖锐的剑尖一滴滴地落在地上,诡艳得像是盛放的鸢尾。她怎么会在这里?万皓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叫嚣着怒火,该死!不是让江路德把她带走了么!怎么又会让她回来呢!北狄大军还没有被全数歼灭,这个地方四处都是流箭,她回来干什么?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居然让她跑回来了!气得全身上下都发起抖,他恼怒得想杀人,一剑刺向身旁意欲伺机偷袭自己的北狄人,朝着她怒喝,&ldo;你愣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过来!&rdo;南泱这才回过神,胡乱地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朝着他跑过去。&ldo;你哪里受了伤?&rdo;她顾不得他似乎要气疯的神情,在他身上胡乱地摸来摸去,心急如焚道,&ldo;军医怎么说,严重么?伤在哪里快让我看看!&rdo;受伤?隐约觉出了一丝不对头,皇帝一把扣住她一双小手微微眯起眸子,沉声道,&ldo;谁告诉你朕受了伤?&rdo;咦?她登时懵了,面上的容色骤然一滞,又记起了当时那个兵士有气无力的那番话,&ldo;北狄夜袭大营,皇上受了重伤&rdo;……她瞪大了一双眸子望着他,&ldo;北地大军夜袭大营,你受了重伤,不是你让人来告诉我的么?你没有受伤么?&rdo;&ldo;笑话。&rdo;万皓冉一边说着一边左手一动将她揽入怀里,反手持剑刺入从后方过来的北狄士兵的胸膛,看也不看她又道,&ldo;傻东西,你怎么这么好骗。&rdo;皇帝心思微动,多的暂时还不清楚,唯一能肯定的是有人想对她不利。不过眼下这情景还不能追究这件事,当务之急是将这个不知死活的小东西护好。恰是此时,远方忽闻一阵号角声,数以万计的军士们身着银色戎装手持兵戟朝着燕州大营的方向疾驰而来,南泱心头一沉,有几分紧张地望向皇帝,&ldo;那是什么人?&rdo;他的眸子微微眯起,薄唇勾起一个淡笑,缓声道,&ldo;是席北舟的援军。&rdo;说罢,他的眼中忽地透出一道道嗜血般的光芒,冷声道,&ldo;援军已至,全歼北狄!&rdo;一大片的银色像是涌动的江河一般铺天盖地而来,刹那间便将燕州大营层层包围,北狄人已经溃不成军,眼下的局势其实已经大定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在今后的岁月中,北狄这个曾经称霸一时的王朝将永远在地图上消失。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了。南泱就立在皇帝的身旁,夜风拂动起她耳后的发丝和飘飘裙裾,她抬眼望向远处,只见不远处的山头上立着一个人影,他骑在威风凛凛的玄色战马背上,一身银色明光甲,在黑夜中异常醒目,恍惚间便能令人生出一种错觉,以为那是天上的神明。席北舟来了,太好了,大万胜了,彻彻底底地胜了!她几乎要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抬起手捂着嘴,连年的征战,令那样多的无辜百姓流离失所送掉性命,如今北狄灭了,意味着战争的结束,老百姓们可以安居乐业了。万皓冉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他唇角含着笑意,侧过眸子望向南泱,然而眼风一瞥,却将好瞧见一支长箭朝着她的方向射了过来……脑子在那一瞬间似乎都是空白的,人在极度惊慌的情境下做的所有事都是依着本能而来。当那支箭朝着她破风而来时,他分明可以把她推开,亦或是拂剑去挡,然而此时此刻,他都没有。身体的动作比他的脑子更快,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挡在了她的身前,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那一刻,连风都是静止的。北狄人的冷箭沾着剧毒,七步之内人毙命,天下皆知,他同北狄交战多年,自然心知肚明。明明方式有很多,为什么偏偏选最笨的这一种呢?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然而似乎来不及了呢。背心传来一阵剧痛,尖锐的箭头撕裂开皮肉的传来一阵沉闷的声响,他的身躯僵硬了一瞬。北狄这个民族的制毒的本事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他的神志在刹那间便开始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