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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我甚至看得见他眼瞳里那个神色迷离的自己。我摇摇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心跳在那一下微妙的停顿之后就变得疯狂起来,一下一下,无比急促地撞击着我的胸腔,身体也随之轻颤。我仿佛变成了一块水面上的浮木,所有的感官都不再属于自己了。“我在想你这样一个人,无论是做朋友还是做对手,都是最好的选择。”他凝视着我,神色无比认真。就在我几乎以为他会吻我的时候,他很突然地后退了一步,轻轻放开了我。我的身体骤然一轻,像被人卸去了全部的力量。手和脚却还在不受控制地轻轻发抖,怕冷似的,想忍都忍不住。明弓又退后了一步,然后背过身去很随意地摆了摆手,“再见了,陈遥。”我的身体不停的发抖,头也晕的厉害。只觉得眼前所有的东西都在不停地转、转、转。转的整个世界都偏离了轨道。视线中那个挺拔的背影渐行渐远,一步一步踏过我心里那不知因何而生的、隐秘的渴望。直至夜色吞噬了他留下的最后一丝痕迹。我在马路边坐了下来,将整张脸都深埋进手掌,心头茫然若失。恐怖的果实从小到大,我一直都觉得岛城是个小城市,地方不大,常住人口也不多,只有在每年夏季来临的时候会有各地的游客来吹吹海风。这个根深蒂固的印象在我醉酒的夜晚被彻底颠覆。我捧着脸坐在路边,反复追问自己怎么会一直认为这是个小地方呢?街道这么宽,这么长,从我的眼前一直延伸到了夜色模糊的远处,我甚至无法看到它的边际。到处都空荡荡的,身后就是花坛,枝叶深处有阵阵虫鸣,几乎给我一种身处荒野的错觉。我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个人离开心里会这么难过。他去哪里,会怎样生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甚至连熟人都算不上。我很想理清自己纷乱的心事都因何而来,可思考的结果也只是让晕沉的大脑乱成一团。我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神秘的东西,在我还没来得及想明白的时候就已经跟随着那个人的脚步悄无声息的错过了。只留我一个人,在这初夏的夜晚,独坐在街灯温暖光晕之中,心底空空荡荡。我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着有关这人的一切细节,他出拳时狠戾的眼神、沉思时略显落寞的侧影、酒醉时眼底闪动的流光……所有那些当时不曾注意、却以诡异的方式烙印在心底的画面。我的难过里不知不觉多出一种隐秘的焦灼,一种不知所措的迷惘。被诱惑的感觉。隐隐的期待,又隐隐的惧怕着。天色将明的时候,所有这些莫名的纠结都随着我的清醒而转变成另外的一种东西,像乌云般沉沉压了下来:沮丧、失落、以及……莫名的疼痛。我们的世界相隔太远,那个人,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入夏以来的第一场暴雨如期而至,飒飒风声仿佛刚刚从窗前扫过,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敲打在了玻璃窗上。“第一场雨啊,”聂行歪靠在病床上,望着窗外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这雨一下,感觉夏天真的来了……”“怎么好像很期待似的?”我把切好的水果递给他,有些好奇他语气中明显的雀跃,“没觉得你特别喜欢夏天呀。”聂行轻轻嗯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天气暖和了,下水会很舒服。”“等你出院了自然可以下水,”我安慰他,“别急。”聂行的眼神闪了闪,“陈遥……”“嗯?”我抬头,“怎么?”聂行犹豫了一下,“我的病……你知道多少?”我心里微微一跳,“怎么想起问这个?”“这些,”他指了指自己手臂上怎么擦洗也不会褪色的古怪花纹,又拉起病号服的裤腿,示意我看他脚踝处颜色更加深浓的花纹,“还有这些。我问过大夫,也偷着查了一些资料,没人说得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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