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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们这个族类,很顾念恩情。所以月族的长老们会允许我保持这样的态度。直到……”直到这种虚假的中立再也维持不下去。“你别难过,”陈遥有些不安地从栏杆上探身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背,试图安慰我,“明弓说夜老大在夜歌身上装了那个奇怪的装置,一旦震动到达一定的频率就会自爆。夜歌他知道自己是一个人肉炸弹,我相信他是不会怪你的……”我知道他不会怪我。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怪我。他只会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笑微微地说一句,“你这个小虾米。”甚至,我宁愿相信跟夜老大安排给他的自我了断相比,他更乐意死在我的手里,也无法掩盖是我杀了他的事实。陈遥徒劳地安慰着我,“这并不怪你。”“那怪谁呢?”陈遥语塞。我把脸埋进了掌心里。这个问题连我自己都想不明白,又怎么能要求一个刚刚变成人鱼的人类女孩来回答我?我记得最后一次见面的时候,夜歌曾经轻吻着我的额头,感慨地说:“你被他们救走了,不用一直被关着,真好。有人肯来救你,真好。”我说:“那你不要再回去了。”“不行啊,小虾米。”夜歌摇摇头,嘴角带着笑,眼神里却透着悲伤,“我长着黑色的尾巴,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离开族群的话我一个人又能活多久?如果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又怎么能保护你?”“我有爸爸、妈妈、弟弟……”我掰着指头数给他听,“迦南叔叔、米娅婶婶……我们这边有很多很多人。”夜歌摇着头笑了,“傻瓜。他们会杀了我的。”我靠在他的怀里,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发现除了甜蜜,他还教会了我悲伤,以及……无奈。生活里总是有那么多无奈,那么多无论执念多么强烈,最终也无法实现的心愿。这就是生活。长辈们总是这么说。挫折、无奈这些都是成长的路上必经的过程,可是却没有人告诉我,这些必经的过程会这么的疼痛。“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陈遥支着下巴问我。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会跟随迁徙的族群一起去格陵兰岛。”陈遥愣了一下,“我听说,像你这样适应了人类生活的月族都不会参加迁徙,而是会留下来看守内城。”“我对离开家一点儿兴趣也没有。但是夜歌对于大迁徙一直抱有强烈的好奇。”我摊开手,对于夜歌的好奇心,我自己也感觉无法理解,“你知道,夜族人也是不参加迁徙的。”陈遥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似乎理解,又仿佛不赞成,“会很危险吧?你妈妈会担心的。”“不。”不知为什么,说起夜歌的心愿,我的心情竟然奇异地轻快了起来,“和族群一起,经过陌生的海域,应该会是相当棒的体验。”陈遥沉默了下来。“危险当然会有,但这就是大自然赋予我们这个种群独有的属性啊。”我想象着格陵兰岛冰雪融化的画面,蓝色的海,白色的冰雪,那应该会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致吧。尤其我是怀揣着两个人的梦想去见证这一切。我会想象自己看到那一切的时候,夜歌也透过我的眼睛同样看到了;我所经历的事,夜歌也正在经历着……这样一想,今后的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捱了。“这个……迁徙的问题……”陈遥略有些不安地问我:“用申请什么的么?”我呆了一下,随即失笑,“你也想去?”“我觉得大家都在一起也挺不错的。”陈遥耸了耸肩,“一直游到北极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觉得挺激动的。生活里有无奈的事情,但是也有让人心存期待的事情。所有这些都经历过了,这辈子才没有白白活过。”我的眼眶微微有些发酸。在这月光迷蒙的夜晚,我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张面孔带着温柔的表情对我说:“好好活着,小虾米。”好好活着。我喃喃重复他的话。好好活着。为了你。也为了我。明弓的番外从某种角度来说,陈遥算是一个很规矩的人。她有主见,但是很守纪律;擅长保密,但是并不擅长编瞎话。于是,为了保证自己不会在父母的发问中露出破绽,陈遥一直忍到了约定好的那一天,午饭之前一个小时的时候,才对自己的父母说:“爸,妈,换件衣服,咱们出去吃顿饭吧。”陈妈妈愣了一下,“好端端的,怎么想起出去吃饭?”“有人过生日。”陈遥含糊地推着陈妈妈进卧室去换衣服,“爸,你也动作快点儿。”陈妈妈开始嘀咕到底谁要过生日,从换衣服一直到坐进出租车,再到进了海鲜酒楼的包间,看见那个略显拘谨的英俊青年,陈妈妈才恍然大悟似的指着陈遥嗔道:“你们这是……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搞的这么神神秘秘的?”陈遥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哎呀,舅舅我也没告诉。等下他们一家也过来。”这一来,陈爸爸爷开始不满,“你这孩子,至少也该提前给我们吹吹风,好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陈遥心说:就怕你们有心理准备。明弓老老实实地给陈妈妈拉开椅子,“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