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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葛先生践行后,陆明玉收到了丈夫楚随的家书,称他已经从山西返程,月底便能抵京。陆明玉看着信,心里暖融融的,楚随去山西办差事,夫妻俩分别有半月了,真是想地很。&ldo;夫人快睡吧,外面天都黑透了。&rdo;采桑泼完洗脚水回来,见夫人慵懒地靠着床头,傻乎乎地对着世子的书信笑,她也笑了,小声打趣道。陆明玉俏脸泛红,嗔采桑一眼,小心翼翼收好书信夹到书里。采桑吹了灯,去外间守夜。陆明玉仰面躺着,睡不着,想完如胶似漆的丈夫,又想到了日渐憔悴的父亲。辗转难眠,忽然闻到一缕淡淡的清香,有点像窗外的月季,陆明玉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小时候,她生病了,母亲衣不解带地照顾她,父亲也一直陪在她身边,每次她睁开眼睛,会同时看到爹爹娘亲,两人没有争吵没有冷漠,特别温馨。那是她最快乐的回忆。陆明玉喃喃地喊爹爹娘亲,就在她快要碰到那对儿年轻的夫妻时,心口忽然传来一股剧痛。陆明玉猛地睁开眼,只见一个蒙面黑衣人站在床边,手里匕首再次朝她扎了下来,陆明玉惊恐尖叫,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黑衣人死死捂住她嘴,陆明玉疼极了,她拼尽全力挣扎,想不通自己得罪过什么仇家,但黑衣人不给她逃脱或质问的机会,一刀又一刀,到最后,除了疼,黑衣人罕见的六指左手,成了陆明玉脑海里仅有的印象。 不知过了多久,黑衣人终于停了下来。陆明玉一动不动地躺在血泊里,眼神涣散,她看到黑衣人在房间洒满桐油,看见火光熊熊,陆明玉又热又冷,忽然火光不见了,年轻俊美的爹爹牵着母亲朝她走了过来,他眼睛那么清澈明亮,笑着唤她小名:&ldo;阿暖,阿暖……&rdo;002刚过完年,京城的正月依然天寒地冻。陆家三房,靠近上房的海棠苑里,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姑娘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明明盖着厚厚的锦被,却不停地打着哆嗦,小小的脸蛋虚弱苍白,平日樱桃似的嘴唇冷得发青发紫,喃喃地喊着爹爹。陆三爷陆嵘坐在床前,双眼清澈如水,看到的却只有茫然无边的黑暗。看不见,可他听到了女儿稚嫩的声音,他慢慢探出手,先是碰到枕头,再慢慢挪到女儿凉凉的脸蛋上。年前女儿脸蛋胖乎乎的,连续昏迷三日,如今瘦了许多。如果他能看见,他能给女儿更好的照顾,女儿恢复地是不是能快些?&ldo;阿暖不怕,爹爹在这儿。&rdo;挪到床上,陆嵘俯下身,抱紧女儿小小的身体,帮她取暖。&ldo;疼……&rdo;昏迷的小姑娘撇撇嘴,难受地要哭了。女儿生病痛苦,陆嵘只恨不能代替女儿替她疼,他把脸贴到女儿的小脸上,低低地哄她,&ldo;阿暖哪儿疼啊?告诉爹爹,爹爹给你捂捂就不疼了。&rdo;那声音太温柔,太清晰,陆明玉陡然惊醒。陆嵘感觉到了,他惊喜地抬起头,眼神空洞地看着女儿的方向,&ldo;阿暖醒了?&rdo;陆明玉震惊地说不出话,呆呆地望着头顶的男人。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圆领锦袍,眉目俊朗。京城权贵子弟,从小锦衣玉食,养出了不少美男子,有古铜肤色英气逼人的,有温文尔雅风流多情的,陆明玉见过各种各样的美男子,但在她心里,父亲是最好看的。他沉默寡言,远远望去似天宫被贬下凡的神仙,浑身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叫人看不清他,走近不了他。但那是对别人,甚至是对母亲,在她面前,父亲身上的雾气没了,他喜欢摸她的脑袋,喜欢将她抱在腿上,她小声求他卖了墨竹对母亲好点,父亲从不生气,只会露出一种她无法理解的复杂神情。可母亲死后,父亲憔悴了老了,眼前的父亲,为什么这么年轻?好像,好像……&ldo;阿暖?&rdo;女儿一直不说话,陆嵘皱眉,食指小心翼翼摸到女儿眼角。眼睛最不能给人碰,陆明玉本能地攥住那手,这一攥,惊骇地发现她的手居然变小了!又瘦又小,像个孩子!&ldo;阿暖?&rdo;陆嵘看不见,但他觉得女儿肯定出了问题,握住女儿小手,陆嵘柔声安慰:&ldo;阿暖不怕,郎中说你醒了病就能好了,爹爹马上让人去请郎中。&rdo;说完脑袋转向外面,&ldo;桂圆,四姑娘醒了,你派人去请乔老。&rdo;乔老是京城最有名的郎中。&ldo;哎。&rdo;外间传来一声清脆的回应。陆明玉茫然地看向内室门口。桂圆、甘露是从小照顾她的大丫鬟,可她十三岁那年就分别给两个大丫鬟找了人家,提拔采桑、揽月上来,怎么桂圆又来她身边伺候了?揽月呢?今晚该揽月守夜……念头一起,左手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