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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家父女一时都不知要如何接话,石敬瑭又道:&ldo;你们觉得,这邺都会被破吗?&rdo;&ldo;……陛下,邺都会不会破臣不知道,但臣父子必会誓死护卫陛下的。&rdo;刘灿犹豫了一下开口。石敬瑭一笑:&ldo;你倒是个老实孩子。&rdo;刘灿嗫嗫的,仿佛很不好意思的样子。&ldo;朕,会死吗?&rdo;刘成连忙跪下:&ldo;陛下有何事,皆可嘱咐臣,万不可有此等心思。&rdo;&ldo;何必如此,我不过是顺口一说罢了。刘成,你知道我这个位置是自己打下来的,可当我真坐到了这里,却觉得还不如做一个节度快活,这天下,实在是太大了。&rdo;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ldo;在没有得到之前我想要这个位置,可真当我坐上了却发现这不是个宝座,而是个牢笼,是一个会吸血的会要命的监牢!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注定了孤独。我过去的朋友,没有了;我过去的兄弟,也没有了;我以为可以性命相托的心腹,也有了其他心思。我只剩下一个人,却被人骂着嫉恨着。他们说我卖了祖宗的基业,可笑,祖宗的基业是什么?汉人的江山真论起来不过中原一代,燕云十六州本就是打回来的。汉人可以从别人手里抢过这些地盘,别人自然也可以抢回去!怎么,这些东西只兴汉人有,而不兴别人有?而且那些骂我的人不过是恨自己不能取而代之罢了。&rdo;刘灿低着头,只觉得满脸黑线‐‐石大皇帝半夜不睡觉把他们父女叫来,就是为了在他们面前表现哲学历史思想的? 幼苗(中)灯火明亮的房间,温暖、舒适,还散发着食物的香气,只是有着粗重的喘气,石敬瑭的面孔有些潮红,神情明显带着不正常的亢奋。他喝了一口参茶,还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咳嗽了起来,他咳了好大一会儿,嗓子如同破了的风箱似的发出呼噜声。秦方上前拍了两下,眼见不行,又要去叫太医,却被他拉住:&ldo;没事,不要叫……不要叫……&rdo;他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算平静下来,然后他自嘲的对刘家父女笑了笑:&ldo;朕不中用了……&rdo;这话实在不好接,过了片刻,刘灿才道:&ldo;陛下何必说这种灭自家威风的话,陛下正值盛年,小小病痛又算什么?&rdo;语气中很带了几分意气,石敬瑭倒也不在意,笑道:&ldo;却是让大郎说对了!朕现在需要的,就是大郎这种精神头。其实朕今日叫你们前来也没什么,不过是实在睡不着想找个人说说话,过去还有王景,现在……&rdo;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神情中很带了几分恍惚,然后才道:&ldo;现在也只有你们了。&rdo; 刘家父女一怔,怎么也没想到从石敬瑭嘴里听出这话,这大半夜的让人把他们急招过来,就是说说话?这、这是逗他们玩的吧?而且,还是在这兵临城下,看起来情况并不太好的现在?&ldo;现在,朕也觉得有些乏了,你们先退下吧。&rdo;刘家父女一头雾水,还是行礼退了下来。两人出了房门,就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不解和警惕。石敬瑭有没有可能失眠?有。石敬瑭有没有可能感到孤独?有。石敬瑭有没有可能想找人说说话?有。但石敬瑭有没有可能在大军围城,形式完全不好的情况下半夜在众目睽睽之下招他们父女只为去聊天?没有。绝对没有。石敬瑭是一个帝王,也许他刚才表现的有几分脆弱,也许他显得很简朴,也许他对他们父女很优容,但这样的事情也是绝对不会发生的。而现在,它发生了,那么这里面一定是有原因的。可是现在他们父女却完全没有头绪,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两人都感觉到了危机,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有沉默的向前走,但没走几步就被人叫住了,回过头,就见秦方抱着一个盒子快步走来:&ldo;两位大人留步。&rdo;&ldo;秦公这是……&rdo;&ldo;这是陛下送给两位的,陛下说两位深夜前来,不好不让两位带些东西回去,特意令我把这个给两位送来?&rdo;&ldo;这陛下实在是对臣父子太好了。&rdo;刘成微微一怔,立刻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ldo;臣父子不过陪陛下聊聊天,这又当什么?别说只是说了这么一点儿话,就是彻夜也不算什么啊,陛下这厚赐,臣父子实在受之有愧,还望秦公转告陛下。&rdo;他说着连连作揖,态度很陈恳,手却碰都不碰那盒子。秦方却不收回,依然保持着姿势道:&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