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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偌大的球馆能避雨的廊檐子下面找了一圈,没见着人,整个人被雨淋了个凉透,连心里那点火气也浇灭了。想到他一定是在家里受了大气的,王致顾不上拧干那件已经贴在身上的短袖,拉开车门,直往城北开——顾家的墓园在北边。八月的天,车里开了暖气,王致开着车,才觉得冷起来。衣服湿哒哒贴在身上难受,索性脱下来扔到后座的地上了。他出来得急,连睡觉穿得那件二指背心都没脱,如今二哥正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将背心揉成抹布似的擦着身上的水,车速却极快。到的时候,已经三点二十一了。一点儿不客气的打喇叭叫醒了守园子的人,说是没见到少爷来过。王致精赤着上身就下车了,一开后备箱,将修车时穿的外套搭在手臂上,拿着伞,皱着眉叫守园子的把门打开。风大雨急,半夜三更,a市有名的王小二胸膛前还滚着雨珠子叫你给他开墓园的门。顾家守墓园的也是老人了,略一思忖,还是觉得别惹这个神经病的好。他才起来开了大铁锁,王致不等他帮着把门推开,自己直接进去了。然后,一个错眼就跑没了。守园子的老人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然后被雨激出一个喷嚏来。王致疾奔到唐园的墓前,没看到人。四下再看,墓碑的背后停着一只羽毛球。想是被风刮过去的。王致捡起来那颗球,心道——果然是到这来了。可是再找一圈,还是没有人。微一蹙眉,想到守园子的人说没看到他,转身就向西边去,一只手夹着衣服和伞,单手翻过墙去。算了算徒步从顾家到这的时间,估摸着他离开那会恐怕雨正要下起来。于是,上了小公路,往东边走。果然,没走几分钟,就看到了加油站。大步向前走,绕到后面去,果见一个小小的影子,抱着膝靠在柱子上。顾秦冻坏了。“啪!”地一声,王致头发上的雨珠子掉在了地上。感觉到有人来,那个抱膝埋头的孩子吓了一跳,口中说着我马上就走,发着抖将蜷在两条胳膊里的脑袋抬起来。凌晨三四点,正是最困的时候,风雨交加,却冷得睡不着。好容易眯一会儿,眼睛还是吊着线的,谁知一抬头,竟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顾秦的身体比意识快,单脚才要撑着站起来,却因为蹲太久腿麻了又一个趔趄,手掌再次撞在地板上,掌骨撞得生疼,嘴里叫道,“师兄。”王致一把将他从地上捞起来,还好,身上都是干的,看他头发也不湿,这才放下心来,冷冷一句,“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兄吗?”手碰到他胳膊,整个冰冰凉的。顾秦吓了一跳。王致夹着伞,一抖那件修理服,摸着还不算潮,顺手将顾秦裹起来。顾秦小小声,“师兄,您怎么没穿衣服。”王致根本没理他,“嘭”地撑开了伞,转身往外走。顾秦紧了紧衣服,看着水滴从师兄脊柱上滚落下来,默默跟在后面。走出加油站的时候,王致将他拽到了伞底下。两个人并排走着,伞很大,却几乎都撑给了顾勤一个人。顾勤不敢说话,天真冷啊,风一吹,小孩又发起抖来了。王致脚步顿了顿,转身又往回走。顾秦不明所以,还是跟着。却见师兄走回了加油站的便利店。店员趴在收银机上睡着了。王致扣了桌子叫醒他,“一杯热牛奶。”店员揉着眼睛,“没有了。”二哥言简意赅,“热咖啡。”店员睡得迷迷糊糊,“今天热饮机坏了,什么都没有。”王致眉头微蹙,“那就给我一杯热开水。”然后扫了一眼饮料架,伸手一指加热香肠的滚轴机,“两罐露露。”店员原本还眯瞪着,但第一次见发号施令这么理所当然的男人,一时觉都醒了。也不敢废话,拿了两个纸杯从电壶里倒了两杯水给王致。重新插上香肠机,拿了两罐露露热上。王致看了顾秦一眼,顾秦乖乖端起杯子,王致一摸口袋,一叠湿漉漉的人民币。顾秦再仔细看师兄,从头到脚,竟是全部淋透了。小孩儿的心一下就难受起来,捧着杯子,低着头。王致拿了一张一百给店员,看了一眼顾秦,“再给我一桶泡面,不用找了。”顾秦抬起头,小小声,“我不饿。”话音未落,肚子就响起来。王致看都没看他一眼,“香菇炖鸡的。”顾秦不敢再说话,低头继续喝水。王致看店员给泡面里倒好了开水才转身出去,蹲下来拧自己裤脚的水。顾秦隔着玻璃门看着师兄站在屋檐底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特别想哭。店员再没见过气场这么强的人,明明隔着一道门,还是觉得店里气压特别低,终于,香肠机上的露露热了,店员像是终于找到有件事可以做了一样,长长透了口气,拿下来给顾秦。顾勤握着两罐露露走出来,伸手递一罐给师兄,王致接过了,却没有开,重新走回店里,又放回香肠机上。顾秦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手里的这罐是不是可以喝了,然后就听到师兄说,“泡面里下个肠,再加个蛋。”=======我没有要卡拍的意思,只是很多事,该写的要写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