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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濮阳低下头,“我打算五进三的时候弹。”徒千墨点头,他知道这个小弟子足够聪明,选秀要的就是爆点,人气王赵濮阳演奏拉赫玛尼诺,他也完全感觉不到曲中热血澎湃的震撼。赵濮阳本就是一身汗,如今连汗水都变冷了,贴在后脊背上的衣衫冰得他全身发寒。刘颉带了自己临的《神策军碑》,孟曈曚细细看了,“今天的这个‘武’字写得不错,不过‘追’和‘太’还是有些瘦了,你要知道,《神策军碑》虽然是以骨力取胜,但是刚柔并济,瘦硬通神,你临的时候也不要太柴了。”“小颉一直记着二师兄的话,书之妙道,神采为上,形质次之。所以每临一篇帖子,都一定要先读、先背,将字体印在脑子里,写的时候也觉得好像这里和原帖不对,但自己总觉得应该要如此写才更有神韵,就算想改,也改不成了。”刘颉道。孟曈曚微微点头,“这也是难免的,笔墨、笔性,皆以性为本。我们临帖子,固然要揣摩学习,但也不可拘泥了自己。不过,既然是临帖,除了考虑自己的心性,更重要的是把握气韵。不过你才刚开始学柳字,不必操之过急。先写几百遍去琢磨,这个月出去还不懂的话再来问我。”“是。”刘颉答应了。赵濮阳暗暗咋舌,《神策军碑》仅字口清晰的就有四百多个,他从小被父母逼着练书法,知道临这种帖子最是辛苦。通常一篇写下来都累得手脚发麻,这个月还剩二十天,要练几百遍。那每天基本就不用做别的,只写字算了。正想到这里,却听到敲门声,刘颉回头看徒千墨,“应该是大师兄来了。”打开了门,果然是南寄贤。南寄贤跟徒千墨打了招呼就看到沙发上的字,“是小仨儿的字吧。”说着就拿起细细看。刘颉低下头,“写得不好。”南寄贤笑道,“进步多了。小孟,你也别逼得他太紧,我看就不错。”孟曈曚还未答话,徒千墨道,“人家是不食人间烟火,什么好东西都入不了孟二师兄的法眼。”孟曈曚不答,南寄贤轻轻拍拍刘颉的肩,“长横、短横,竖、衲都比从前好多了,尤其是长横,可知你最近在腕力上是下了功夫。不过,点还是要好好练。点是字的眉目,尤其是《神策军碑》的点,方圆有别,映带生姿,没事的时候多想想,练字和学习是一个道理,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演戏恐怕也是这样,这个你最懂,师兄不多说了。”“谢谢师兄。”刘颉重重点头。南寄贤知道刘颉心里一直自卑的很,孟曈曚又是性子冷傲,他那样的人物本来就容易让人自惭形秽,又懒怠说话。平时教刘颉习字演戏,口气都是淡淡的。做得不好,也谈不上循循善诱,最多就是指点一两句便让他自己去琢磨。从前孟曈曚教刘颉作诗,连着十天,刘颉晚上都是裹着毯子在影音室睡的。适逢南寄贤回来住,刘颉又去熬夜,到第三天南寄贤实在忍不住便去看,刘颉竟然在影音室里抄《广韵》,宋本广韵那么厚地一本,他已经快抄完了。南寄贤愣住,旧时科举的时候官方都是允许带韵书进去查的,抄这个干什么,“为什么抄这个?”“我觉得自己总是记不清楚怎么用韵,师兄说,多抄几遍就好了。”刘颉道。南寄贤当时是真的生气了,拉着刘颉带着他抄的厚厚一摞纸三更半夜地敲门把孟曈曚吼起来,“你知不知道小仨儿多少天没挨床睡了?”孟曈曚当时挨着南寄贤跪了,“师兄若是觉得小孟不对尽可责罚,小孟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南寄贤气他不顾刘颉的身体,孟曈曚虽是跪着,头却扬得高高的,“一点东西这么多天还学不会,难道不该罚吗?”刘颉早都跪下来,“是阿颉太笨了。”其实刘颉进境极快,领悟力也相当强。可孟曈曚惊才绝艳,又过目不忘,实在是不世出的奇才,他对自己要求高,对刘颉自然也管得极严。再加上他觉得简单的事在别人看来实在是挟泰山超北海,所以,面对普通人的境况他实在有些摸不到边。如今见刘颉跪了还很不高兴,“起来,与你无干。”刘颉开始怕他怕得要死,可后来明白了,就和孟曈曚日渐亲厚。如今孟曈曚不睬赵濮阳,并不是因为他要故意给赵濮阳脸色看,而是赵濮阳那种炫技式的表演方法他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就像一个人对不欣赏的东西没有兴趣,他也毫无要点评的兴致。更何况,孟曈曚极为敏锐,一双眼睛很轻易就能看穿人心。赵濮阳现在的状态,就算你告诉他,你这种华丽的耍帅风格是不对的他也听不进去,那又何必说。徒千墨见南寄贤也来了就出去,师徒几人一起去客厅坐。徒千墨随意坐在沙发上,拉着赵濮阳站在自己身边。茶几上摊开放着好几份报纸,最上面一张,很大幅的版面写着,“南天王开火人气王,他不配唱我的歌”,旁边还配上大图。这是赵濮阳第一次亲眼看到这样的报导,他轻轻舔了下嘴唇,刘颉连忙去收报纸,南寄贤却按住了刘颉